今天明晓没有去画室，而是回了明家。画展的展出时间要到了，也确实越来越忙，但是越是紧张的时候，就越要放松。

明晓回到家，明淮不在，只有李曼君在家。明晓躺在沙发上，一时连形象也不在乎了。像个孩子一样，跟李曼君诉苦。

李曼君只是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插上一句，“画展就在明天了吧？”

明晓点了点头，无奈的呻吟了一声，“真想时间就这么停下啊。”

“怎么了？对自己没有信心啊？”李曼君洗了明晓最喜欢的大颗葡萄，放到了桌子上。

“是啊，万一明天一个人都没有，那我......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呢。”

“什么时候你对你的作品这么没信心了？再说了，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呢？妈妈明天肯定去，你放心。”李曼君知道明晓紧张，故意逗她。

看着女儿现在过得这么开心，她觉得自己的担心可能是多余的。据她所知，明晓和沈昔年私底下几乎没有接触过，但是结了婚之后，两个人的相处还是没有问题的，好像也培养出了感情。

明晓带着沈昔年回家那天，她看着沈昔年照顾明晓，他自己都没有怎么好好吃，注意力全都在明晓身上。他看着明晓的眼神也是不一样的。

或许开始并不是因为爱，但是他们在相处中产生了爱，最终的结果是好的，怎么开始的就不是那么重要了吧。

她只有明晓这么一个女儿，只希望她这辈子能过的平安，健康，快乐。

“妈~~”明晓腻歪的喊了一声，“你这是在安慰你女儿，还是不相信你女儿啊！我票都已经卖完了！”最后一句说的很得意。

画展的票开售当天就被抢完了。所以明晓更加的紧张，担心他们看完画展之后的反馈是不好的。还有就是在画展后的告白，她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

“去跟你奶奶说一声吧，她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好。”

明晓起身去了书房，奶奶的照片放在了明淮的书房里。

小的时候，奶奶没少照顾明晓，对明晓也没有什么要求，只要她开心就好。她不会限制明晓做想做，喜欢做的事情，也没有强迫明晓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

她不想让明晓的童年里只有那些各种各样的课程，那些所谓的规矩，并不应该强加在她的身上。她懂礼貌，落落大方，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明晓也很喜欢奶奶，只不过生活总是充满意外，在明晓15岁那年，奶奶去世了。

明晓的房间里放着的是她和奶奶的合照，每次有开心的事情要跟奶奶分享的时候，总是会来明淮的书房。

明晓看着奶奶的时候，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上一次来跟奶奶分享，还是她要嫁给沈昔年的时候。她藏在心底的小心思，大概只有奶奶知道。

“奶奶，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要开画展了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画展的票卖完了。来看我画展的人可能很多很多。我是不是特别棒？他们一定会喜欢的，对不对？”

“哦，对了，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要替我保密好不好？你现在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哦。”虽然书房里只有她自己，她还像是在说悄悄话一般，倾着身子，小声又带点害羞的说道：“我要跟沈昔年告白，你觉得他喜欢我吗？他对我真的很好，他对我是不是也是有好感的？”

明晓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把自己这段时间想要分享的事情都跟奶奶说了一遍。她想，如果奶奶还在的话，也会支持她跟沈昔年告白吧。

明晓站的有些久，去拉了明淮的椅子，又坐在那里跟奶奶说了很久很久，有些想她了......

直到李曼君上来叫她，她才起来准备离开。把椅子重新放到了明淮的书桌前，眼睛却看到了桌子上她和沈昔年的照片，还有一份文件。

李曼君看出明晓不对劲，想要阻拦的时候已经晚了。明晓看到了桌子上的文件，刚才还很幸福的美梦忽然一下子变的支离破碎。

“晓晓，你听妈妈说......”

“您也知道吗？”明晓呆愣愣的看着文件，眼睛没有去看李曼君，她现在还没有缓过来。这份文件的信息量太大了。

所以，她不管是嫁给沈昔年或者是其他人，只是一桩生意，她是他们交易的筹码，商品。那她是不是还得庆幸自己有这个价值？

‘您’这个字，明晓并不怎么轻易说，只有在想要远离的时候才会说这个字。这个字对明晓来说，不单单是礼貌，还有距离感。

她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妈妈也知道，只是把她蒙在鼓里。

李曼君赶紧上前拉住明晓，“晓晓，妈妈看的出来，你结婚之后过的很快乐，我......”

“所以就把我当成傻子吗？我的快乐在你们的眼里是什么？”明晓缓缓的抬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前李曼君的容貌越来越模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的瞬间，明晓看到了李曼君脸上的慌乱，担忧和关心。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晓晓，你听妈妈说，”李曼君拉着明晓的手，努力的解释着，“我看的出来，昔年是喜欢你的。你也喜欢他，是不是？”

“所以就可以当这些不存在吗？”明晓抬手拿着那些文件。对沈昔年来说，她就是一个商品，摆在橱窗里，看到了，喜欢就买回家。刚到手的商品自然是喜欢的，但是时间久了之后，就成了一个摆件。当初的喜欢也就没有那么的浓烈了。

她不知道是沈昔年的演技太好了，还是她太蠢了。她居然真的会以为，他们那么少的交集，沈昔年会喜欢她。她跟他的生活圈子根本就不搭，又怎么可能在他的生活里留下痕迹？

“不是，妈妈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打击很大。但是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晓晓，这件事情发生在你们结婚之前，跟你们结婚之后一点关系都没有。沈昔年对你是不是真心的，难道你感受不到吗？”李曼君真的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不能就这么放弃自己的幸福。

“我的感受，是真的吗？”她现在已经不相信了。

李曼君还想要劝说，但是明晓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接了起来，“喂？”

她听着手机那端的人说：“晓晓，那幅特别展出的画不能展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