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出宫？”

君承渊眉头紧拧。

一身玄衣，神情冷漠疏离的苏玉绾，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让他看着格外陌生。

他很不喜欢这样的绾绾。

“绾绾，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殿下，三年前殿下救我祖母一命，祖母让我为殿下效力三年，如今三年之期已到，殿下理应放我出宫，殿下是谦谦君子，总不会食言吧？”

“砰——”

君承渊一拳砸在了桌案上，把目瞪口呆的君承钰吓了一跳。

“出去。”

“哎哎好。”

君承钰察觉到气氛不妙，连滚带爬的离开了明德堂，还贴心的带上了房门。

“你们好好聊，千万别动气啊。”

君承钰离开以后，偌大的明德堂内气氛格外凝重。

只剩下了君承渊和苏玉绾两人，针锋相对。

君承渊带着一身压迫感，起身来到苏玉绾的面前。

他捏着苏玉绾的下颚，沉声质问：

“绾绾，孤是不是把你宠坏了？孤把你从掖庭救出来，让你掌管东宫事务，你是孤身边最的脸的尚宫，就算将来有了侍妾、侧妃、太子妃，她们也要看你的脸色，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大盛的女官地位比较特殊。

女官们都是从世家女中挑选的，与宫女太监这些奴婢不同，女官们掌管着宫廷各项事务，任期满了以后，是可以风风光光的外放出宫，再找良配嫁人，就连皇子嫔妃也不敢轻易得罪。

而苏玉绾身为东宫最得宠的女官，自然是地位超然，只需要服侍好君承渊就行。

就算以后君承渊有了妻妾，都不能对苏玉绾构成什么威胁。

只要她能安安分分的待在君承渊身边，东宫的妻妾都必须恭恭敬敬的对她。

“殿下对我很好，但我不属于这里。”

苏玉绾深呼吸一口气，目光平静的看向他。

“我看过苍云的长河落日，怎么还会留恋盛京的锦衣玉食，还请殿下成全。”

“不属于这里？请孤成全？”

君承渊怒极反笑，指腹摩挲着苏玉绾的唇瓣，言语轻佻而恶劣。

“可是绾绾，你从前在孤身下婉转承欢的时候，却不是这样说的。”

“殿下，女人在床笫之间说的话，是做不得真的。”

“绾绾真无情啊，你昨晚明明很享受的，孤听寒鸦说林姑娘惹你生气了，你是不是在怪罪孤？觉得孤不和你商量就随便带女人回来，所以吃醋了？”

君承渊拨开苏玉绾的衣襟，顺势往里探去。

却被苏玉绾紧紧的握住了手腕，无法得逞。

“殿下请自重，这三年我留在殿下身边，只为报恩并无半点私情。”

苏玉绾功力深厚。

她若不愿意，君承渊不能碰她半分。

两人僵持不下间，君承渊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苏玉绾，这话你自己信吗？报恩，用得着以身相许吗！”

但是疾言厉色的质问，也掩盖不住眼底的慌乱。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他的掌控。

这三年，她明明很乖的，对他言听计从，不敢有半分忤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算心里有些发堵，君承渊还是不肯说句软话。

他看着傲骨铮铮、不肯退让的苏玉绾就觉得格外难受，恨不得用言语，把眼前的女人扒光。

仿佛只有击碎她的骄傲，才能让她回到从前那样温婉乖顺的模样。

“苏玉绾，是你祖母拖着病体跪在孤的面前，求孤收留你，孤才顾念着你苏家从前的功劳把你留在了身边，但你却不知廉耻、饥渴难耐的爬到孤的床上来，求着孤宠爱你怜惜你，你可不要忘记了，当初是你主动勾引孤。”

“……”

她不打算以身相许的，只是想护他周全而已。

但君承渊在太子的位置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有一次他中了媚药危在旦夕，那药性极烈，她只能出此下策。

没想到，却被君承渊误以为她主动勾引。

难怪这三年里，他一次次的试探她的底线，让她认输服软。

苏玉绾心里微微有些酸涩，仍然不卑不亢道：

“我去意已决，还望殿下成全。”

她那副软硬不吃的模样，让君承渊的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黑曜石般的漆黑凤眸中，布满了凛冽的寒意。

都怪他，把她宠得无法无天了！

让她忘了谁才是东宫之主！

“苏玉绾，你不过长得有几分像婉灵而已，有什么资格和孤讲条件！孤把你当个玩意养在身边宠了三年，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孤随时都可以找人替代你！”

君承渊的话让苏玉绾呼吸一滞。

就算知道君承渊对自己的态度，但听见他亲口说出这种话，苏玉绾的心还是隐隐作痛。

还好，这三年她始终保持着清醒，并没有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知道君承渊对她的好，都是因为她长得像另一个女人罢了。

君承渊年少时候，对那位白月光爱而不得，所以才会在她的身上来弥补。

苏玉绾可不会傻乎乎的以为，自己这三年得到的宠爱，都是自己的本事。

“殿下说的是，如今有了林姑娘，我对殿下而言已经毫无作用，殿下不如放我离开吧。”

“苏玉绾，你！”

君承渊忽然有些头疼，额角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个不停。

昨晚还在身下承欢、惹人怜爱的乖巧绾绾，怎么就突然变成油盐不进的滚刀肉了！

“孤不允！”

“殿下知道我的本事，我若想走，殿下留不住的。”

君承渊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似得，苏玉绾的态度让他气得不轻，但也无可奈何。

因为他知道，苏玉绾说的是实话。

寒鸦带着东宫侍卫一起上，都不是她的对手。

明德堂内一片默然，连两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君承渊哑着嗓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你离开孤以后，打算去哪儿？”

“回苍云。”

苏玉绾低垂着眼眸，眼底略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哀伤。

她有不得不回苍云的理由。

“好，孤允了。”

君承渊松开了苏玉绾，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只是东宫尚宫之位不容有缺，尚宫局拨来的人孤用着不放心，孤看林姑娘就很不错，你好好教她，等她彻底掌管了东宫的大小事务，你就可以滚回苍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