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说到这儿,柳氏神色一变,“所以,太后并不是看重出身,而是厌恶别人在她眼皮子底下用手段去争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妗儿,你能明白吗?”
闻言,宋妗终于开始慌了,“难道……十六年前,宋姣被送走,跟您有关?”
——
宋姣回到相府,已是黄昏时刻,她刚迈入门槛,门口小厮便朝她行了一礼。
“三小姐,老爷让您去书房一趟。”
宋青枫?他怎么会找她?难道是因为她回府迟了?
带着满腔的疑问和忐忑的心情,宋姣做好心理准备,敲了敲书房门。
“进来吧。”
里面传来宋青枫浑厚的声音。
宋姣缓缓推门而入走到宋青枫面前,福了福身,“父亲。”
宋青枫放下手中的毛笔,抬起头,沉默半晌才道:“姣儿,你如今,可还怨为父?”
宋姣不明白宋青枫为何会如此问她,但她知道,这老狐狸叫她来准没有好事,于是微笑道:“做女儿的怎会怨恨父亲呢?”
客套话谁不会说?宋姣心里嘀咕着。
宋青枫也不再多说,站起身来,走到宋姣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大哥明日就要回京了。”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宋姣曾了解到,她大哥宋珏常年镇守边关,算有功之臣,她这个父亲是怕她在宋珏面前告状,这才将她叫来这儿警告一番。
可他堂堂丞相,又如何会畏惧一个边关守将?况且此人还是他的亲生儿子。
宋姣有些不解
“大哥回来是喜事,父亲看起来为何闷闷不乐?”宋姣试探着问道。
宋青枫将手背到身后,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儿子要回来,做父亲的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姣儿切记,莫要在你大哥面前说错话了。”
说罢,宋青枫挥了挥手说:“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姣儿这便回去吧。”
此话一出,宋姣也只能退出书房,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回到自己的蘅芜院。
宋姣走后,宋青枫目光幽幽,神情变得有些晦暗。
虽说宋家在朝堂独占鳌头,可这些年来,太后却将权利慢慢放给谢宸,大有归还权势之意,这不得不让宋青枫担心起宋家的前程来。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权臣之位,而是把控谢家的江山。
谢宸虽在太后的护佑下长大,如今却也懂得了审时度势,逐渐将宋青枫这个舅舅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宋珏若执意闹起来,便会让很多人有可乘之机。
还有那个迟墨,虽说只是个后起之秀,可他的立场却始终摇摆不定,宋青枫绝不允许有任何人任何事脱离他的掌控。
就算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行。
——
蘅芜院中,小桃见宋姣回来,忙迎了上去,“小姐,您说要去见太后娘娘,莫不是偷偷溜出去玩了?”
“你个小丫头,”宋姣在小桃额间轻轻一戳,“你就把你家小姐想的这么坏啊?”
听到此话,小桃却突然沉默下来,宋姣见她不语,在她面前绕了绕手。
“小桃?”
小桃这才回过神来,说:“小姐,小桃好怀念那个时候与您一起下田捉蛐蛐儿的时光啊,”她笑着看向宋姣,“小姐,您还记得吗?”
宋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点头笑道:“当然记得啊。”
“你不是小姐,”小桃眼眶突然蓄满了泪水,“我家小姐常年卧病在床,根本没有下过田。”
闻言,宋姣心猛的一揪,脑子里顿时乱糟糟的,她只觉心口堵了一团棉花,张口欲言,却不知如何辩解。
许久,她才强压下心中的苦涩,开口道:“小桃,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小桃将眼泪一抹,哽咽道:“那日小姐明明被那人一剑刺中心脏,当场气绝,后来你醒来,我还以为是上天眷顾,可后来我才慢慢发现,小姐已经不是原来的小姐了……”
宋姣定了定神道:“我的确不是宋姣,我只是寄居在她身体里的一抹幽魂,我进入你家小姐的身体,也是我之前未曾料到的。”
“逝者已逝,我便私自想要以你家小姐的身份继续活下去,为你家小姐报仇。”
说到这儿,宋姣已没有勇气再继续说下去了。
“其实,小桃知道您是个好人,若您能替我家小姐报仇,小桃感激不尽!”说着,小桃便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两个响头。
宋姣吓坏了,连忙将小桃扶起,“小桃,你这是做什么?我用了你家小姐的身体,为你家小姐报仇,那是我应该做的,你不必谢我。”
小桃站了起来,继续说,“不论您来自何方,从今往后,您就是奴婢的小姐!”
此刻宋姣也不禁潸然泪下,她内心暗暗发誓,一定会让害死原主的人,血债血偿!
——
翌日,宋姣起了个大早,从蘅芜院隐隐听到外面有嘈杂的吵闹声,看来为了迎接大少爷的归来,全府上下都在准备着。
宋姣挑了件粉霞锦绶藕丝锻裙穿上,简单梳妆一番,便出门去了。
“三妹妹也去门口迎大哥吗?”路过宋妗的幽香院时,宋妗也刚好从里面出来,与宋姣打了个照面。
宋姣停止脚下的步伐,等宋妗走到近处些,便笑着对她说:“正是如此。”
宋妗拉起宋姣的手,温声细语道:“大哥已进宫面圣,下朝时间也快到了,父亲与大哥许是要一同回来,我们与母亲和四妹妹她们一同出去候着吧。”
宋姣实在不愿意见到柳氏那张脸,但在时机未成熟之前,她只能与这些人虚与委蛇。
于是忍着心中的不适道:“好。”
可能是宋青枫对柳氏和宋妗也有所提醒,今日的她们对宋姣格外的勤快,又是拉手又是唠嗑,一句又一句“三妹妹”“姣儿”的叫着,弄得宋姣十分不习惯。
——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堂之上,百官跪拜。
“众爱卿平身。”
帝王身穿明皇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声音低沉而嘹亮,周身自散发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