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凝安只与玉瀚铭慢一步的距离。可玉瀚铭浑身散发陌冷的气息,让初凝安不自觉放慢脚步,想离玉瀚铭再远一点。每每初凝安与玉瀚铭的距离,比一步稍远一点时,玉瀚铭就配合她放慢步伐。
这样走位的场面,拉锯焦灼,让初凝安很是闷闷不乐,同时也消解了她心中的一点不爽利,拉升了对玉瀚铭的坏印象。
宫中的九曲长廊,初凝安此刻觉得格外漫长,她偶尔瞟一下玉瀚铭,见对方未有言语的意思,她也不想自讨没趣,惹人嫌。
初凝安在无意识中,低头抑郁的吐了口长气。玉瀚铭停下脚步,回转望着初凝安,察觉她垂头之时,有股郁闷的丧气。
或许是他转头过于突然,初凝安竟然直直朝他怀里撞过来。还好初凝安身边的翠柳,在离九皇叔还有一拳头距离,硬生生地拉住她。
在旁人眼里,初凝安是主动投怀送抱,入了玉瀚铭怀里。旁人才不在乎,你是不是真的入了,还是离有距离。意识到这一点后,初凝安瞬间红了脸,宛如惊弓之鸟,局促不安。
玉瀚铭注视着初凝安,看到多年未见扭捏的神情,觉得很新奇,嘴角微微勾起。
初凝安察觉玉瀚铭的揶揄,也顾不得尊卑礼仪,狠狠地瞪了一眼玉瀚铭。翠柳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
宫中尊卑森严,可不比朝凤阁。翠柳偷偷地瞄玉瀚铭一眼,九皇叔未介怀,她怎么还感觉,九皇叔还有一丝愉悦。翠柳心中稍稍松口气,不管是什么,只要玉瀚铭别抓着六公主不放就行。
正在踌躇之际,王公公见到初凝安,连忙火急火燎拦下她,“六殿下...六殿下…”
王公公想起初泽瑞给他交代,让初凝安暂且留在太后宫中的神情。他的头不由惊了一颤,两眼透露出慌张,手心冒着少许冷汗,“皇上在里头,怒气正盛,您这…还是回避一下,莫要为难奴才了。”
初凝安难得见王公公如此,定是初泽瑞提前交代了。她凝望着前面的御书房,心下了然,到底那个上位者,还是开始忌惮她。
初凝安眨了眨眼,鼓着着两颊的腮帮,长长吐了一口气。她整理好情绪,转头就对玉瀚铭做了礼,准备告退。玉瀚铭突然伸出手,抓住初凝安的手腕。初凝安有片刻的惊愕,对玉瀚铭无礼的举动,正当挣扎烦躁之际,她眼眸映入玉瀚铭手上金丝墨玉扳指,她便不再抗拒,心绪逐渐归于平静。
初凝安无奈朝着王公公,耸了耸肩,表示她的无能为力。王公公一看这情景,也只能硬着头皮,钻进了御书房。
玉瀚铭侧望着初凝安,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刚刚还如炸毛的刺猬一般,浑身是刺儿,现如今,她又安静的同猫一般温顺。果然,初凝安不好惹啊。
他松开了抓住初凝安的手,手上温软的触觉似乎残余,一时让他不自在。玉瀚铭不禁用力紧了握拳,试图掩盖其感觉。
没一会儿,王公公就出来了,他带着皇帝的示下,请初凝安和玉瀚铭进殿。
初凝安看着初泽瑞,只见他面色带了愠怒,双唇紧抿,两个眼珠子似乎要迸出来。屋内站着的人都神色凝重,跪在地上的人,一个额头受了伤,尽显狼狈,另一个只会眼中含泪,扮柔弱。
初凝安自觉地垂着头,向初泽瑞做了礼,内心暗暗下了个决定:“父皇,儿臣想嫁人了。”
初泽瑞一听初凝安这样说,他加深了紧皱着眉纹路,不由的训斥,“朕此时政事都未处理完,你来瞎霍霍什么。”
“儿臣的婚事也是政事,儿臣要嫁给.....”初凝安故作天真,一脸不知御书房发生的事。
“放肆!”初泽瑞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御桌上,打断她即将出口的话。在他眼中初凝安与此事有牵扯,本欲让王公公提点她远离,可她不知趣地偏往上凑,这不由得让他多想。
此刻,初凝安胡搅蛮缠,真当他这里是市井街巷,肆意撒泼,想怎么逛就怎么逛?皇帝不自觉的想,初凝安的目的何在?多年对初凝安的宠爱深厚,是否她也开始想操权柄,持国事?
怀疑的种子一旦被埋下,就会生根发芽,一发不可收。初泽瑞斥责初凝安,“你若是为初玉珠求情,那你就不要说了。更不要用你嫁人的事情,试图转移朕的注意力,掩盖初玉珠犯的事儿。”
初凝安赶紧捋正话题,恳切地想初泽瑞说:
“父皇,儿臣今日前来,是为了帮太后的传达对您的口谕,但在外也等候了几盏茶的功夫。儿臣发觉您想如何处事,都有您的道理。就算太后从中想提点一下您,也无权干涉您的决定,因此儿臣未言。尔后,儿臣提起婚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儿臣是真心想嫁玉瀚铭。”
初凝安抬起头,迎着初泽瑞探究的目光。初泽瑞太阳穴青筋,快涨了出来,头脑闷闷疼,他用手揉了揉,也未丝毫缓解。
“以你之见,该当如何?”初泽瑞淡淡地问起初凝安,仿佛这个问句是别人提起的。
“把涉事之人拉出去砍了就是,省得您头疼!”初凝安睁着大眼睛,不假思索地回答了初泽瑞的问题。
初泽瑞没想到,初凝安是这样行事的,都她被气笑了。
初玉珠从进门就一直瞪视初凝安,都快把眼珠子瞪出来。听初凝安如此说,初泽瑞也在犹豫初凝安的话,顿时失了方寸,大声骂道:“六姐姐,凭什么你行事,让我担罪?玉卿竹中意与你,未被人见其端倪时,你俩琴瑟相悦,事发就赖我身上...”
玉卿竹瞬间后背出了薄薄层冷汗,他私下爱慕初凝安,但两人之间并未有越礼之举,每次见面,都是有旁人在场。他私密之事,竟然被初玉珠察觉,还拿到堂上分说,让他很是难堪,但更多是怕给初凝安惹麻烦。
玉卿竹看着初凝安,只见她深情的凝望玉瀚铭,喉咙似有异物抵着,胸口似塞进大块的棉花闷着。他定了定心神,坚持着的某些信念。
玉卿竹理顺了嗓子,哑声开口,“启禀北皇,臣自幼以质子之身来北国,为的是两国的邦交。在北国也算是领略了,金都的繁盛,北国子民的淳朴善良。
在早前,听闻六殿下出生时,天空降下祥瑞,且众人都对六殿下宠爱。臣也只是对她有些惊奇,而后在几次宫宴上,与六殿下有过几面之薄缘。臣对她的才学,并无任何越举之处,我与她无任何私情可言。
鄙人虽是质子,但也是南国的五皇子,现下被人肆意栽赃。可见栽赃之人居心叵测,还请北皇还我清白。”
玉卿竹话音刚落,众人听见外面的太监高声,“太后的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