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叫路遥下来拿一下工牌，路遥有些犹豫，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是期待再次见到他还是害怕跟他撞个正着。

终于，她还是下定决心去了趟人事部，成功进入电梯，即将关门时，看到他从秦par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下意识的反应，她伸手去按关门键。

越是着急，越是出错，按了半天，她发现自己按错了。

再抬头，沈彦周已经走到电梯口。

她赶紧重新按，电梯门缓缓关上。

他伸出手臂挡了一下，成功登堂入室。

沈彦周：……？

走到门口了还关电梯门？

多少有点故意了。

路遥双手交叉横在胸前，仪态端庄得像个电梯小姐，目不斜视，不动声色。

电梯里静谧得有点诡异。

“一楼，谢谢。”沈彦周沉声出口。

他还真拿她当电梯小姐使唤了。

他好像，不认识她了。

路遥松了口气的同时，心竟隐隐痛了一下。

“上行，谢谢。”

嗯？她为什么要说谢谢？

她谢什么谢？

后头的人没有回应。

路遥终于回头，“我说上行。”

沈彦周懒懒靠在电梯墙上，指了指上行标志，“已经在上行了？怎么办？我扒开电梯，跳出去？”

“也不是不行。”

沈彦周：……

——安静。

路遥回过头，扶额，她在说什么啊？她永远都是嘴巴比脑子快。

六楼到九楼，路遥觉得漫长得像过了一辈子，电梯的墙面是模糊的镜像，她能隐约看到那个人。

个子很高，腿很长。

想起自己曾经在日记中写的‘他身高188，我身高170，如果我想吻他，应该需要踮起脚尖吧’，就觉得往事不堪回首。

他额头上好像贴着纱布，受伤了吗？

他依然懒散地靠着，低着头，漫不经心地在玩手机。

整个人又野又欲。

电梯门开，路遥仿佛得了特赦令一般，瞬间冲了出去。

沈彦周：……

他伸手按了一，片刻后，又按了六。

秦越看着门口出现的那张俊脸，摊开双手，“帅哥还有什么别的诉求要补充吗？”

“中午一起吃饭。”

秦越：“……嗯？是什么让你在短短的三分钟内改变了想法，唯一的不可取代的周大医生。”

“正好饿了。”

秦越盯着他。

“别一脸审问犯人的表情盯着我。”

“那沈医生坦白从宽。”

沈彦周坐在沙发上，表情有些烦躁，半晌才开口，“路遥……她在你们律所上班？”

秦越愣了一下，“路遥？”

“就是那个……路遥。”

秦越一拍脑门，“你这一说，我立刻就想起来了，就是你给人补课，补出个高考市状元来，考上A大就不理你的路遥？”

沈彦周凉凉瞥了他一眼。

秦越乐不可支，有点想笑。

唯一能让沈彦周吃瘪的就是这个叫路遥的学妹了。

“小丫头年纪小，城府深，纯利用我，用完就丢。”

语气里的怨恨一目了然。

秦越给他分析，“我听说路遥大学毕业之后没工作，好像在做自由职业，应该不可能在我们律所。”

沈彦周眉头皱得深，“你这么关注她做什么？”

秦越想现场唱一出窦娥冤，这叫关注她？A大的天之骄子，毕业之后的发展动态很多人都关注的好吗？

更何况是路遥这样兼具学霸和校花的特殊人设，怪只怪他们做律师的人脉太广了，那天听人随口提了一嘴，他就记着了。

“大美女，校花，她的一举一动都没法不让人注意好吗？”

沈彦周脸色有些沉郁。

秦越笑道：“路遥是公认的校花这我总没说错吧？她长得多漂亮，漂亮得很有攻击性，妖异挂的，我以为她这样的，会进娱乐圈呢，比现在演古偶的那批女演员漂亮太多了。”

沈彦周：“……你话有点密了。”

秦越憋着笑意，“你想重新追求她？”

沈彦周笑容有些冷，“同一个坑你让我栽两次？我是那样的人？”

秦越：“那必须不是，我们沈医生，冷静，理智，克制，没有任何人可以让我们沈医生栽跟头。”

沈彦周烦躁，“查一下路遥来你们律所干什么？”

秦越也不再调侃他，打了两通电话，嘴角微微上扬，“她确实在我们律所上班。”

沈彦周神色不悦地看他。

“刚刚才入职的。”

沈彦周走的时候，表情看起来很沉郁。

-

路遥被分配在钱par手底下，连她一共有五个实习生。

第二天，她就接到了人生第一个案子，裴律让她去找一下当事人，当事人是谁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案子也没告诉她，路遥简直两眼一抹黑。

但还是按照裴律的指示，去了一院。

路上还在跟黎阳打电话，“当事人是谁都不告诉我，什么案子也没说，说去了医院就知道了。”

黎阳：“搞这么神秘干什么？”

到了住院部七楼，路遥站在神外科医生办公室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进来。”

推门而入，路遥神色一怔。

是沈彦周，所以她第一个案子的当事人是沈彦周。

沈彦周看到她时，眼神有些复杂，并没有开口，而是拿起手机，给秦越发了条消息——

【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的律师是路遥？】

秦越秒回。

【我相信路遥的能力，一定能满足你所有的需求。】

沈彦周反扣下手机，看向路遥的眼神，凉薄又沉郁。

路遥虽内心五味杂陈，却还是走上前去，“沈先生，我是你的代理律师，你有什么诉求都可以跟我说。”

沈彦周：……

秦越你他妈！

他被一老太太打是什么光彩的事吗？

正好有要做手术的病人进来咨询事情，路遥便被晾在了一旁。

她拿着手中的档案袋，退到一旁，静静地等着。

全程，沈彦周看都没看她一眼。

前一个病人刚走，后脚又来一个家属，说病人有术后反应，让他赶紧去病房看看，沈彦周匆忙就出去了。

仿佛路遥不存在。

她便继续等。

她从早上九点半，一直等到中午十一点半。

沈彦周才终于回办公室了。

他坐在办公椅上，长腿交叠，穿着白大褂的他，和往日不同。

斯文又浪荡。

“你是专业律师吗？”

“我任职于合众律所。”

沈彦周漆黑的眼看着她，让路遥的心惶惑不受控制。

“是法学系毕业的吗？”

“不是。”

“法考考过了吗？”

“没有。”

“有律师执照吗？”

“没有。”

他收回自己凉薄的眼神，修长的手指里握了支钢笔，在文件上签着字。

“那么，我要求换律师。”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