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脑袋突然有些空白,一时不知她是谁,她在哪,她发生了什么。
男人身形挺拔,就那么直接抱起她离开,干脆利落,没有任何的犹豫和废话。
清冷又温和,克制又理性。
她双手勾着他的脖颈,脑袋靠着他的胸膛,鼻息间充斥萦绕着他身上的气息。
像落雨后的山涧,又像是松木间化开的雪,清冽蛊惑,让她的心脏都快停滞了跳动,有些控制不住的坠陷。
大江看到这一幕眼睛瞪的如铜铃,唏嘘的蹦出个“好家伙”后,立刻掏出手机,打开了摄像头。
出去的一路上,不知是被路人灼热的目光注视,还是彼此之间过近的距离让她的心脏疯狂攒动,容卿身子绷得紧紧的,终究是没忍住开口:
“……那个,叶景润,我自己走吧……要不显得我占你便宜一样…”
眼下,已经过了马路,前面就是他的车子了。
叶景润闻言,停下脚步,将她小心的放了下来,容卿试着站稳后,他神色上才略有些松缓,随后先一步离开准备去启动车子。
只是前脚刚走,空中却轻飘飘的传来了句:
“占得还少了?”
容卿:“……”
看着他去启动车子的身影,容卿低头,差点就在旁边的绿化带上扣出三室一厅。
的确,不少。
食堂。
叶景润和大江带着她去的是研究所的食堂,正好是晌午,食堂嬢孃和大爷做了不少的菜。
该说不说,不愧是搞农业的,食堂里的佳肴看得人食欲大开。
蒜苗回锅肉、红烧肉烧腐竹鹌鹑蛋、辣子鸡、葱爆羊肉、爆炒腰花,还有多种当地特色甜品,开花白糕、叶儿粑、蛋烘糕、凤尾酥等。
前几日容卿中午也没空来这边吃,眼下看到这些美食,眼泪快从嘴巴里流出来,再也不客气了。
大江看到她堆小山似的餐盘:“嚯,容专家咱们这可不兴浪费啊。”
快赶上他吃的多了。
容卿刚想回怼,却冷不丁瞥见叶景润的餐盘,他吃的不多不少,且口味偏向于清淡。
也是,听说他也是外地人。
“容专家,今天闹了那么大一个乌龙,一会儿我看您也别去试验田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这项目是个不小的工程,不差那么一天两天的。”大江道。
容卿还在踯躅,就听左前方男人低沉又不容反驳的话传来:
“明天也不用来,后天再说。”
容卿心底微跌荡了下,她眉眼看过去,想从他的神色上深究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关心她?
却不想,叶景润一片清明的视线的看过来:
“你是合作方,真要在我们地盘出了什么事,我们这边耽搁不起。”
容卿呼吸略微停滞了瞬,随后,她唇角浮现一抹淡不可及的笑意,蹦出一个字:
“好。”
不愧是他。
收起唇角的弧度,刚才的笑像是一场幻觉。
容卿风卷云涌,像是将什么情绪化成了力量那般,将点的餐吃的干干净净,一点也没浪费,最后还一手捏着个叶儿粑,一手端着餐盘送去清洗区。
大江咂咂嘴:“看不出来,容专家这胃口是真不小,挺好,能吃是福。”
他瞥了一眼他们叶教授的餐盘,嗯?
比以往多吃了一些,食欲会传染?
容卿再回来的时候,是为了拿放在椅子上的包。
不过,她不在的这会儿功夫,叶景润那桌坐下了不少人,有些眼熟的面孔,像是之前一起开会的人。
她走过去的时候,碰巧听到有个微胖的男生转移了从农业上的话题,清着嗓子,咳了两声悄咪咪的道:
“你们说,如果一个男人被骂性无能会怎么办啊。”
这话问的一桌男性一时面面相觑,不料,一平淡冷然的女人声音从他们头顶传来:
“会在餐桌上四处问。”
随口说罢,容卿拿起自己的包,当着众目睽睽前头也不回的离开。
“噗…”
有人没忍住喷了,顺便拍了拍小胖的肩膀。
那小胖反应过来后,还咀嚼着饭的他,顿时委屈又含糊不清的道:
“欸不是,那,那女人是谁啊,我招她还是惹她了。”
很好,一次勇敢换来终身内向。
大江被笑憋红了脸:“忍一下忍一下,这个女人,我们惹不起。”
项目还指着人家检查合格后通过呢。
小胖不服,哽唧着:“叶教授……”
叶景润端起餐盘,淡定起身:“他说的对。”
……
休息了两天后,容卿活力值逐渐恢复,本来和大江说好了一早出发,结果这厮前天晚上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今个请假了。
不过他没忘记正事,和她特意发消息道:
[容专家,我不能耽误您的事,那个啥,我已经和我们教授说了,今天他会亲自带你去调研。]
容卿见状,挑眉回复:[哪个教授?]
大江:[去警察局接你那个。]
容卿:“?”
找打?硬要提这茬?
她一时竟无言以对,只好发了个表情包:[对方拒绝了你的消息并且向你扔了一坨翔。]
大江:“……”
容卿也没想到,今天去调研,竟然会是叶景润和她一起去,废话不多说,她立刻去洗手间重新整理了下形象。
大江又给她发什么,她已经无心理会了,毕竟她现在不想听他讲话,只想和某沉稳冷静长得又好看的教授说话。
再出来后,拿起手机,果然看到手机提示收到一条短信。
188****3285:
[十点,在研究所一楼大厅等我。]
容卿见状,嘴角的笑比枪械AK还难压,末了,还不忘给他的号码备注上名字:
叶景润。
……
她很快抵达了研究所大厅。
今天天气特别好,晴空万里,微风不噪,一扫前段时间的阴霾。
九点五十,她戴着墨镜,穿着一件黑色牛仔夹克的她进入大厅等着他。
长发随意的揽起,整个人看起来又酷又美飒。
这次进来,容卿一眼就发现大厅的挂画上有两幅画被换了,取而代之的,一副是国际知名农学家袁教授的肖像和介绍,另一副画上,上面竟是两架战机。
袁教授那自然不用说了,他的功绩永垂不朽,倒是那两架战机,容卿不免走过去多看几眼。
“这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打仗那会儿,是这简城当地的老百姓用棉花一斤一斤捐出来的两架战机,取名为‘棉农号’。”
大厅内本空荡荡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人沉着清和的声音。
容卿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