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她掀开被子站起身,拿起床头的手机去了卫生间。
凭着记忆,她输入脑海里的一串号码存进通讯录。
做完这一切,简棠睡意全无,只身到院子里坐下。
前半夜下了雪,彼时地面上蒙了一层白,在路灯下映出亮银色。
简棠吐出一口白雾雾的气,缩进外套里,显得她身形更加单薄。
她蹲在地上,在雪地里画着什么,丝毫没注意身后的落地窗前站了个人。
他目光深沉,看着简棠的背影出神。
管家正要出门扫雪,见到她,“简棠小姐,您这是?”
简棠漫不经心地抹去雪地上的痕迹,偏头看他,“有点儿睡不着,出来赏月透透气,这就回房了。”
“好的。”管家点点头,下意识往天上看一眼。
哪儿有什么月亮?
天空都是灰蒙蒙的。
回了房间,霍景深还在睡着。
她刚钻进被窝,下一瞬霍景深灼热的身子贴上来,格外温暖。
他揽住她的腰身,挺拔的鼻梁埋进颈间,细嗅她身上带着凉意的味道。
鼻尖萦绕淡淡的烟草气,简棠一愣,“我吵醒你了?”
“是我睡得浅。”霍景深紧了紧手臂,牢牢把她圈进怀里。
二人默契地没再说话,直到怀里的人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霍景深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些。
凭着霍景深敏锐的直觉,他确定简棠有事瞒着他。
把她养在身边这几年,她就像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仿佛一切美好都不能使她真正开心。
每每她静坐在那里,眉眼低垂想事情的时候,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霍景深看着她的睡颜大约一小时之久才缓缓睡去。
次日清晨,霍景深晨跑回来,走到客厅的时候冷不丁吩咐道,“以后简棠的午餐加多准备些,盯着她吃完。”
昨天他抱着简棠的时候,发现她瘦得厉害,腰细得一只手就能捏住。
管家笑着点点头,“好的霍爷。”
霍景深吃过饭去了公司,临走前还提了一句,“她不吃饭给我打电话,我亲自回来喂她。”
房间里。
简棠赤着脚走到窗前,顺着窗帘的缝隙看霍景深的车子驶离霍宅。
她拿起手机,拨通昨天的那串号码。
电话那头响了两声,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喂,我是周寅,哪位?”
简棠眸色清冷,在蒙着薄雾的窗上画下一个笑脸,淡淡说,“不好意思,打错了。”
说完她“啪”的挂断电话,根本不给那头反应的机会。
这个声音,和五年前她听到的一模一样。
和她的料想一致,电话那头正是周时远的父亲。
原来那次拍卖真正的买主是周寅。
五年前,霍景深的确是从一个富商手里将她救下来的。
可那人不过是用来“验货”的工具,真正的买主其实是一直隐藏在幕后的周寅。
那晚,本该由富商验过她的“贞洁”后,再送到周寅床上,只是被突然杀出来的霍景深毁了计划。
怪不得这么多年她的调查一直都没有眉目,可如果这人权势滔天,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晌午。
简棠看着比平时多了一倍的饭菜有些愣神。
她看着盘子里巨大的三明治皱眉,“周管家,你想撑死我吗?”
周管家抿了抿唇,小心解释道,“这是霍爷吩咐的,他还说如果您不吃光的话,他会亲自回来喂您吃。”
简棠没再说什么,拿起三明治小咬了一口,打开电视。
新闻上铺天盖地播报着关于周氏集团偷税的消息。
简棠仿佛早有预料,眼底无波无澜,嚼着面包看了一会儿,百无聊赖地关掉电视。
一个三明治,她足足吃了一下午,直到晚上霍景深回来,她还在打饱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