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且觉得从陈最的视角来看,那就是一场仙人跳。
人声鼎沸的庆功宴后,他在酒店陌生的床上醒来,他身上没有衣服。
而旁边,蜷缩着一个眼眶泛红的小姑娘。
姜且至今还记得那天早上的陈最,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震惊,再到疑惑不解。
然后用沙哑的声音问她:“你怎么在我床上?”
姜且不动声色地坐在沙发上,自然是从进来,就看到了懒散地靠在单人沙发上的陈最。
陈最目光穿过五彩斑斓的灯光落在姜且身上,嘴角露出一个讥诮的弧度,“你怎么来了?”
有点兴师问罪的味道。
仿佛在告诉姜且,她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姜且一本正经地回陈最,“宁小姐邀请我来的。”
与姜且隔着一定距离的宁知夏施施然地说道:“刚才在外面碰到的,想着以前姜小姐还租过我的房子,也算是缘分。”
宁知夏跟陈最解释完,扭头看向姜且。
问她:“我那个房子住得还舒服吗?”
姜且浅笑着回:“特别好,有阳光隔音也好。”
宁知夏回这话的时候,扫了眼陈最,“我的眼光,自然是好的。”
陈最并未参与她们俩的对话,接过了朋友递来的烟夹在手里,却没点燃。
当初姜且去国外交流那一年,那边学校不提供住宿,需要姜且自己租房子。
她通过中间人找到了当时正在转租房子的宁知夏。
她是搬进去后,才知道把房子转租给她的是宁知夏。
坐在姜且旁边的宋今禾小声在宁知夏耳边嘀咕:“前夫哥知道这女的把他比作房子吗?”
姜且耸耸肩。
包间里面有人不甘心白白输那十万块,壮着胆子问了一句:“最哥,你俩因为什么结婚的啊,瞒我们瞒那么紧?”
陈最骨节分明的长指把玩着香烟,却没有回答这话的想法。
那人见问陈最问不出个所以然,就转头看向姜且,“嫂子,我太好奇最哥到底是因为什么结婚的了!”
这话姜且不好说,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原因。
不过在姜且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陈最将手里的烟,砸向刚才不甘心的男人。
烟砸在脑袋上没多大杀伤力,还是没点燃的。
但陈最的眼神有些凌冽,男人轻讽地勾了下唇,“你喊谁嫂子?”
凉薄的声音传入那个男人的耳里,也传到了姜且的耳中。
他没阻止他们喊嫂子,但同样的,也没允许。
那人懵了一下,看了看姜且,又看了看宁知夏。
最后将目光落在宋今禾身上,有些茫然地问:“总不能是这位吧?”
宋今禾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反唇相讥:“脑子有坑的才会嫁给他吧!”
结婚三年回家次数屈指可数,情绪价值为零,体贴问候完全没有。
完全就是丧偶式婚姻。
宋今禾狠起来那是连闺蜜都一起骂的,伸手晃了晃姜且的脑袋,“宝,你脑子里面现在没有水声了。”
“宋今禾,你现在骂人可真高级。”
姜且知道宋今禾在暗示她跟陈最离婚,是因为脑子里面的水都排空了。
一包间的人除了两个当事人,外加知情的宋今禾,其余都面面相觑。
他们对陈最与姜且的婚姻状况,十分好奇。
最后还是季平川轻咳一声,“我攒这个局,是让你们给我江岸区那块地皮提意见的!现在这主题都偏到我太姥姥家了。”
主要是他们瞧着陈最完全没有想介绍他这位隐婚三年的妻子。
一问一个不吱声。
所以他们开始讨论季平川手里那块地皮。
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宁知夏也给了很多建设性的问题。
规划政策投资回报什么的,姜且跟宋今禾这一个英语老师,一个语文老师,听不懂。
但是知道这块地皮就在他们学校那边。
不过姜且这会儿明白一个道理,不是一个圈子的就不要硬去融入。
或许宁知夏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她,她跟陈最的差距。
姜且想告诉她,她多虑了。
只要老爷子平静地接受了她跟陈最离婚的事实,往后她跟陈最,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
姜且跟宋今禾在会所外面等网约车的时候,宋今禾又说了一遍姜且应该把陈最那辆宾利要过来。
这样她们就不用在深夜里等车。
还能开着宾利去钓帅哥。
打的网约车还没来,宋今禾心心念想的宾利,倒是停在了她们跟前。
宋今禾略显诧异地说:“现在经济差到让宾利车主都要出来开网约车了吗?”
后座车窗降下,宾利车主的脸映入两人眼帘。
姜且小声回宋今禾:“可能一千万封口费掏空了他。”
“上车。”陈最冲姜且很随意地偏了偏脑袋,示意她上车。
他开口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他车子后面,明明宾利挡在前面,那辆黑色轿车愣是不敢按喇叭。
看车牌,是宋今禾打的网约车,“好好好,我打的车是比亚迪。”
虽然车标都有B,但价格查了几百倍。
怪不得连喇叭都不敢按。
姜且:“你这就走了?”
宋今禾:“我派你今天去拿下这辆宾利!”
“……”
虽然宋今禾背地里面把陈最骂得像条狗,但见到真人的时候她倒是怂得像条狗。
姜且以前有段时间也挺憷陈最的,现在没什么感觉。
上车就上车,打宾利专车说不定得好几千。
而车内诡异的气氛是被驾驶座上的司机打破的。
“大少爷和少奶奶,吵架了这是?”
姜且这才注意到开车的司机,竟然是老爷子以前的司机老黄。
她扭头看向陈最,后者一脸坦然,非常淡定地说:“没有,黄叔别跟爷爷乱传。”
老黄笑呵呵:“大少爷这话说的,我老黄是那么嘴碎的人吗?”
姜且虽然晚上喝了酒,但脑子还是清醒的。
黄叔来给陈最开车,那必然是老爷子派过来看着他跟姜且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跟老爷子汇报。
难怪陈最从一开始就要求姜且从她租的房子里搬回他们的大平层。
姜且先前一直没搬,觉得老爷子又不会是心血来潮跑过去监督。
他是不会亲自监督,但有眼线。
姜且忽然意识到一个更严峻的问题,那就是今天晚上,得跟陈最一道回他们的婚房。
她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