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半,季舒准时出现在儿子幼儿园门口,很远就看到儿子向她招手,她也微笑的向儿子走去。
幼稚园老师也是一眼就看到了季舒,不怪魏小朋友一直在夸赞她的妈妈很漂亮。
她不禁细细打量眼前的这个年轻女人,确实让人眼前一亮,蓝色的束腰碎花长裙外搭配一件白色风衣,头发被随意盘起,珍珠垂线耳坠吊在空中,真是温柔的一塌糊涂,一看就是精心养在温室里,那朵被主人每日娇灌的花骨朵儿。
“魏太太,今天您又是第一个来接小朋友哦...”她往季舒身后瞟了眼道
“今天怎么没有见到魏先生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看见魏太太眉眼闪过一丝不耐,她再仔细端详,魏太太就是与平常一样温婉如常啊,丝毫看不出不耐烦。
也是,魏先生那么喜欢魏太太。
像魏先生这样的高干子弟,娶的都是名门贵族的淑女,可魏先生为了娶现在的这位魏太太,当众拒婚豪门千金。
原以为只是贪图新鲜感,结婚后会与像其他高干子弟一样,说不定外面养的情妇比比皆是,可是结婚这么久,从来没有一次拍到他与女子外遇过。
唯一的一次还是前不久,狗仔说魏先生和一位短发女郎在高级餐厅相约幽会,此消息一出,直奔头条。
后来仔细看视频不过是魏太太换了个发型,狗仔误以为是魏先生养的情妇。
你说笑不笑人?
后来,魏先生开了发布会直接澄清,当众宣布“这辈子,唯季舒是我的妻,没有离婚,只有丧偶,绝不变心。”
这样动人的情话,哪个女人不会沦陷? 真是真是羡煞旁人。
不愧是新闻和外界媒体公认评价的模范夫妻。
所以魏太太又怎么会对魏先生不耐烦呢?这大概是她的错觉吧。
只见女人轻声道:“我先生今天有点事情,所以来不了了”。
季舒早上好像是听他在耳边呢喃,只是她自己忙着预备下午的课,头都没有抬起来过,只听到耳边一阵关门声。
现在细想来,关门声中还夹着他几声不悦的咳嗽声。
想这么多干什么?他一直不就是这样?
“噢!那就太可惜...”
季舒抬头撞见一脸花痴相,点了点头。不禁想起当年自己见到魏清越的场景,自己又何尝不是被他外表欺骗。
魏清越,拥有一张绝对好看的皮囊以及雄厚的背景家世作为丰厚的羽翼,确实有轻易俘获姑娘们青睐的资本。有些小姑娘们即便知道他已经已婚了,还前仆后继的奔过来。
这一切只限于没有看到他肮脏的灵魂之前。
听到黑色的车子里面传出催促的一阵喇叭声,季舒随即牵过儿子的手,“团子,快和老师说再见!”
“明天见,小花老师...”小家伙还礼貌的鞠了个躬。
“明天见,魏小朋友...”
眼见这对母子的背影紧接着上了一辆车,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的私家车,还有专车司机,不禁感慨,有些女人生来就是享福的命
摇了摇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啊啊。
回家的路上,小家伙一路上都在讲他今天在幼儿园发生的趣事。
因为今天她的妈妈又是第一个把他从幼儿园接出来的家长,极大的满足了他小小的虚荣心,所以他今天看起来格外的开心,一直牵妈妈的小手,向她最爱的妈妈撒娇。
季舒看着小家伙也高兴,偶尔也会回几句话,温柔的问儿子“今天过的开不开心呀?”即便是同样的回答,季舒也要一遍一遍的向儿子确定。
“为什么妈妈每天都要问我开不开心呀?团子当然开心咯...”小家伙在季舒脸上吧唧亲了一大口,睁着圆圆的眼睛不解的看着季舒。
是啊,为什么呢?
她只是想确定她这段婚姻存在的意义。
“对了,要是妈妈给我做最爱吃的南瓜饼,那团子就是全世界最最幸福的小孩了...”边说他还不忘舔了舔嘴角。
看着儿子圆嘟嘟脸上洋溢出真切的笑容,她似乎已经找到了一个意义。
至少在这段婚姻里,她的儿子是幸福快乐的,看着儿子,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上天都已经给了她一个乖巧的儿子,又给了她一个还算...美满的家庭,她也应该算是幸福的,不是吗?
“妈妈妈妈,爸爸打电话过来了...”思绪慢慢从声音中飘回来。
季舒只瞥了一眼手机,十几个未接电话和男人的好几条“关心”短信。
她只觉得窒息。
又瞟了眼前面的司机,不用说,他也是时时刻刻的在给那位汇报她的近况,这种几乎病态的掌控,魏清越还要不断的折磨她到何时?
轻声叹了一口气,她打算关掉手机屏幕,就当没有听到就好了。
只一会,她又听了到一阵急促的铃声。
不过不是她的电话,是司机小刘的。过了一会,只见小刘面露难色。
“太太...您还是给先生回一个电话吧...”
季舒想,要是这个世界没有手机的存在就好了。
只一瞬间,就听到对面魏清越裹着沙哑的声音向她发出询问。
“季舒,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她还是不敢有半分迟疑的。调整了声音“手机刚刚放在车上,静音了,没有听到。”
对面是平静的,季舒是后怕的。
“对不起。”
季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只是她太了解魏清越了,知道如果自己不道歉,回去这个男人注定是要掀起来一场腥风血雨。
没有听到回答,季舒的心在微微颤抖。
半晌,她听到电话那头魏清越压迫的嗓音:“季舒,以后不许对我撒谎。”
“没有下一次了。”
她知道他想要听什么,顺从就好了,认错就好了。
得到了回应,听筒那边的男人终于恢复了平时清润的声音。“下雨了,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末尾还加了一句:“我等你回家。”
一切顺从他的安排,尊重他所有的想法,她的日子才过的安稳,这些年不都是这样过出来的吗。
终于等到对面挂了电话,季舒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是的,她的丈夫,从来就不像外表上披显得那样温柔和善,他就是一个笑面虎,最擅长的就是给你一个巴掌,然后再给你一个枣,乐此不疲。
他所有的示弱都是为了今后更方便的掌控自己。
因为看清了他的真面目,结婚这么多年,很多时候,根本不敢违背他的的意愿,季舒又感慨自己果然一点都没有改变阿,还是像七年前一样的对魏清越感到害怕,是那种沁入骨髓,由外到内的害怕。
“妈妈,你很害怕么?”
稚嫩着小手握紧妈妈的手掌,他觉得刚刚妈妈的手都是冰凉的。
连儿子都看出来了么?
季舒望着充满稚气的儿子,所有的害怕又似乎一瞬间不消而散。
“不怕,有团子,妈妈什么都不怕...”
回去的路上,树影摇曳,玻璃上皆是雨痕,季舒盯着窗外那几只淋了雨的小鸟,它们正四处逃窜,她的眼神愈发的迷离。
下雨了,是该归家了,又要回那个令她无比窒息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