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悦柔归国，照理来说应该不少朋友为她设宴庆祝。顾柏翰在那边玩累了，住在她家也合情合理。

不过……

秦向晚低头揪起自己的衣角，怕的就是昨天夜里太晚，能陪江悦柔庆贺的，只有顾柏翰一人。

孤男寡女，很难保证不发生什么事情。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房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开门声很轻，坐在床上的秦向晚和回来的顾柏翰四目相对。

“你醒了。”顾柏翰拎着一个袋子进门。

“嗯。”秦向晚点头。

顾柏翰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新的，和昨天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候穿的不同。

他似乎没有想到秦向晚会醒得那么早，所以眼神中有些诧异。

一晚没有休息好的秦向晚起身，将顾柏翰手中换下的衣物的袋子接过。

“给我吧，我让杨姨拿去洗了。”

秦向晚的声音很轻，却没过问为什么顾柏翰昨晚夜不归宿却还是换了一套衣服。

顾柏翰手中的袋子被秦向晚拿了过去，总觉得秦向晚今天表现得怪怪的。

但说不出究竟是哪里变了……

“你，有什么事情想说么？”

顾柏翰直接问道，他们二人间除了几个月前的那个晚上，都保持着相敬如宾的关系不假，可今天秦向晚的样子，似乎比平时还要生疏几分。

听到这里，秦向晚深吸了一口气。

在她心中，顾柏翰这样的问话无异于在变相等自己主动开口提那件事情。

“有。”她停下了准备下楼的脚步。

又将衣服袋子短暂地挂在门口的立式衣架上，转身和顾柏翰郑重其事地说道，

“柏翰，我们离婚吧。”

顾柏翰一怔，没想到秦向晚想说的是这件事情。

一抹愕然的神色在他的眼中转瞬即逝。

不过两年的协议婚姻即将到期，秦向晚会主动提起也不足为奇。

迟疑了一会儿，他淡然道：“好。”

闻言，秦向晚的鼻间泛出一阵酸楚。

两年的时间已到，她真的不应该再过多留恋心里还有白月光的男人了……

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难堪，她又快速地拿起袋子往门外走。

替顾柏翰送洗在别人家换下的衣物，这会是她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秦向晚拿着袋子的时候，还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孕肚。

宝宝是无辜的……

就算他的亲生爸爸对他从来都没有感情，她也一定会独自将他抚养成人！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杨姨接过秦向晚手中的袋子，察觉出了秦向晚的情绪不对。

“没什么。”秦向晚擦去脸上眼角的泪痕，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杨姨是过来人，什么都懂，看秦向晚不想提便不再追问。

秦向晚想到以后离婚还要有一个能够信任的人来照顾她和宝宝，于是她向杨姨问道，

“杨姨，如果以后让你换一个工作的地方，你愿意吗？”

“这是哪里的话，只要小姐不嫌弃，您到哪儿我就去哪儿。”杨姨停下了手中的活，信誓旦旦地说道。

杨姨乡下的女儿年纪和秦向晚相仿，丈夫早逝，又是单亲家庭，独自抚养一个女儿长大成人。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自己以后的生活，秦向晚对杨姨又多了几分亲近的感觉。

“那就好。”她眸光微闪地回应着。

-

秦向晚和顾柏翰两人预约了一个工作日的下午到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因为临近传统农历的好日子，这天还有不少新人排队登记结婚。

几对幸福的爱侣相互依靠着，你侬我侬地互说着情话，眼神都能在旁人面前拉丝了。巴不得时时刻刻都和对方黏在一起。

“这是我们结婚的喜糖，请你们吃，祝你们也甜甜蜜蜜哦！”

秦向晚二人刚一进门，就有一个年轻的女生递来象征婚姻甜蜜的糖果。

她想到，两年前自己好像除了没有女生这样的行为，心里也是同样充满激动和喜悦的。

她的举动太过突然，秦向晚被动地接过以后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谢，谢谢。”

女生的脸上还挂着笑容，而她的老公则看出了秦向晚和顾柏翰之间的尴尬，把女生拉到一边。

“他们好像不是过来结婚的，你看他们的表情，不更像离婚么？”秦向晚听到男人小声地说。

“啊，我还以为……”女生一脸懵。

“让你做事谨慎点吧，我的宝贝大E人！（与I人相对，多指外向型的性格）”

旋即，男人转换了语调，小俏皮般的对女生外向的性格打趣。

略带尴尬的氛围被瞬间解除，秦向晚的心中却升起一抹没有缘由的复杂与嫉妒。

她的余光瞥见顾柏翰依旧面不改色。

也对，他的内心除了毫无波澜，应该就剩他们协议结婚结束以后的解脱感了。

又怎么会在意这种小插曲呢？

秦向晚这样想着，然后将女生塞得满满的喜糖放进了挎包里。

她身边最近一次能用上喜糖的，估计只有顾柏翰和江悦柔好事将近的时候……

-

“你该有的，我不会少了你的。”顾柏翰插兜站着，话语里没有一丝温度。

现在二人站在民政局的门口，手里各自拿着办完的离婚证明。

“不用了，”秦向晚特意避开顾柏翰眸子，“滨江公馆以后我也不会回去了，东西我会尽早搬出来的。只有杨姨，我想让她和我一起……”

“滨江公馆的房子归你。”顾柏翰低沉道，“买的时候就写了你的名字。”

听到这话，往事涌上心头，秦向晚的心荡起了几圈涟漪。

是啊，如果顾柏翰不提她都忘了——

滨江公馆还是顾柏翰因为她喜欢江景房，才买下来做他们婚房的。

如果说顾柏翰为她做过什么，那滨江公馆能不能算是唯一证明。

“还有其他的，你看……”顾柏翰还想继续说下去。

“不用了，我以后应该澜城会去住，不劳顾先生费心了。”秦向晚面色平常地打断了顾柏翰，心却还在抽痛。

其实她说去澜城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为的是不让顾柏翰继续打听下去。

至于她真正要去的，是没有江悦柔的国度，一个让顾柏翰彻底忘掉秦向晚的地方。

“那替我向老爷子问好。”顾柏翰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