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一突然看向齐铁嘴，露出了从她醒来第一次的严肃面容。

“你也给自己算过了吧，告诉我结果。”

齐铁嘴抿起嘴角不语。

“别让我动手。”

“客死他乡。”

“他乡啊……我泱泱华夏哪个地方算是他乡？”

“……异国他乡……”

“异国他乡……我齐家子孙从上古时代至今，上到王侯将相，下到商贩走卒，哪一个不是死在华夏这片土地上，不是死在我神魂之上……异国他乡是什么？虽然当初我的神魂护住了整个世界，但到底是非我族类，他们窥探我华夏太久了，久到我想将他们从这个世界驱逐……”

齐一的语气缓慢，仿佛进入了回忆，幽然中带着丝丝寒意，沁人骨髓。

“走吧，回家准备准备睡觉了。”

齐一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张启山和张日山瞬间感觉浑身一轻，仔细感受了一下，根本没有中毒的痕迹，仿佛刚刚只是一场梦。

“刚刚只是让你们的身体陷入了中毒的幻境罢了，你们也一起吧。”

幻境吗？

上古时代的人，都是修仙的吗？

张启山和张日山都敛了敛神色，跟着齐一走出了佛爷府。

齐铁嘴扶着齐一，神色还是带着伤感，好不容易等到祖宗醒过来了，这才一天，祖宗又要把自己弄死。

哎……

愁人……

“祖宗，佛爷有车，坐车回去吧。”

“不了，我想走一走，看看这长沙城。”

齐一拒绝了齐铁嘴的提议，她想看一看百姓脸上的笑容，这是她散尽神魂护住的百姓啊，这是在她神魂上出生到死亡的百姓，她想看一看……

路上突然遇到一件事，让齐一停下了脚步。

几名粗壮汉子正在强行拽着一位少女，她挣扎着尖叫着，呼救声响彻大街。

张日山认出了几个壮汉，“佛爷，是四爷手底下青楼的人。”

“青楼啊，许久未去了……里面的姑娘们个个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歌善舞，好怀念……”

齐铁嘴……

张启山……

张日山……

看来这祖宗是没少去啊！

“这姑娘好像是一个面馆的，有个好赌的爹，估计是被卖了。”

齐铁嘴去过这家面馆，认出了那位姑娘。

突然，齐一笑了。

“有趣……”

“祖宗？什么有趣？”

“自然是那位姑娘有趣，被卖后还能跟人做交易，要给自己傍个大款，找个靠山呢。

跟她做交易的人也很有趣，他想让这少女成为那位靠山的软肋呢。”

嗯？

“看，那位靠山来了。”

只见一位身着绯红长衫、英俊潇洒的青年男子，坐在一辆黄包车上行驶而来。

“是二爷！”

“那位名角二月红？”

“是他。”

“既然你们关系好，就不要让他被算计了，去吧。”

张启山对着张日山微微点头，后者纵身冲上前去，轻而易举地将那群大汉一个个踢倒。

大汉们见状，一个个只得低头屈膝，不敢还手。

“张副官，我们乃是四爷的手下，这姑娘是我青楼花钱从其父亲手中购得，咱求你勿插手。”

“你当我闲着没事干，插手你们这些腌臜事？别在外面丢人现眼，赶紧滚回去！”

“是是是！我们这就走。”

说着就要去拽那位姑娘，可这姑娘却不想放弃这次机会，跪在张日山脚下求着情。

“这位爷，求您救救我，我不是自愿的，我………”

张日山年纪小，也不是一个会怜香惜玉的人，没等人家姑娘说完，一脚就给踹开了。

“带不走不会打晕吗？这是花钱买的，又不是抢的，怎么？心里有罪恶感？”

这群大汉早就得了自家四爷的吩咐，这个姑娘就是用来勾搭二月红的，可偏偏这二月红还未到，却撞上了张日山，要是把这姑娘带回去，还不一定要受到什么残忍的惩罚呢。

可现在又不能得罪张日山，只能将这姑娘打晕了抬走。

周围的百姓有同情这姑娘的，也有觉得做的对的，毕竟人家青楼都花钱了，还是从这姑娘的爹手里买的，不是人的是这姑娘的爹，人家青楼又没做错什么，更是跟张日山没有关系，一时间周围议论纷纷。

张日山也不在乎这些，只要佛爷吩咐的，他就会做。

齐一看已经解决了，看了一眼张启山，嘴里说着，“你家这小孩，也不知道能不能娶到媳妇……”脚却已经抬起，朝着张日山那边走去。

张启山……

跟娶媳妇有什么关系？

大直男张启山不明白，只有齐铁嘴咧嘴笑的开怀。

齐一几人走过来，二月红也到了。

“二爷！”

“佛爷，八爷！”

齐铁嘴看着二月红有些焦急的脸色就问道，“二爷这是要去哪？怎么急匆匆的？”

“我收到消息，说是陈皮在码头出事了，我急着过去。”

“奥，那二爷快些去吧，需要帮忙就叫人来招呼一声，我打架不行还有佛爷在呢。”

二月红点了点头，也顾不上问齐铁嘴扶着的姑娘是谁，只觉得这姑娘有种超脱凡尘的气质，相貌更是出色。

“好美啊，那一身红色长衫，衬得他好像发光了一般。”

齐一摸着下巴，眼睛盯着二月红的背影。

“祖宗，我，我也挺好看的啊。”

“嗯，好看，滴溜圆的小眼镜，衬得你眼睛圆溜溜的，真可爱。”

噗嗤！

年纪小的张日山率先笑出了声，张启山也抿着唇勾起了嘴角。

齐铁嘴……

都欺负他是吧！

眼珠子一转。

“祖宗，二爷确实不错，你要是喜欢，我帮你去说说，怎么样？”

“孙贼，就算他祖宗来了，也得喊我一声祖宗，我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能做禽兽去嚯嚯人家小孩？”

“而且，长得好看的人我都喜欢，你能都去给我说说？”

“也不是不行，咱一天换一个！”

齐一……

这孙子没法要了，埋了吧！

齐一不理会齐铁嘴，甚至想跟他拉开距离。

张启山跟在两人后面若有所思，他刚刚听到齐一的话，心口有些悸动，这种感觉很陌生，也很奇妙，他不明白。

尤其是他夸二月红的话，让他有些难受，听到齐铁嘴要给齐一和二月红拉线，他更难受了。

这种感觉让他不明白为什么，却又有些甘之如饴。

刚刚跳动的心，明确的提醒张启山，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