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浔带着顾言浠去了兰坊。
兰坊是傅氏旗下的一家私房菜,傅浔带顾言浠来吃过一次,她很喜欢这里的菜色。
从下车开始,顾言浠就没有让傅浔牵她,总是走得比傅浔快半步,傅浔也不强求,她就是这样别扭的性子,不能逼得太紧。
张弛有度,才能润物细无声。
不过,想到刚刚江以珵的事,傅浔趁着顾言浠点菜的时候给助理发了条消息。
既然这么闲,就给他找点事做吧。
顾言浠点了两道自己喜欢的菜色,把菜单递给傅浔,“你看看你要吃什么。”
傅浔把手机锁屏,一手随意地搭在椅背上。
“你点什么我就吃什么。”
见他没有要接的意思,顾言浠收回手又点了两个菜,然后把菜单给了侍者。
等菜的时候,傅浔就直勾勾地盯着顾言浠。
顾言浠被他看得不自在,“你看着我干嘛?”
“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顾言浠:……
“傅浔,你底下的员工知道你是这样的吗?”
她合理怀疑傅浔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明明财经杂志上和采访的时候都是一副清冷矜贵的样子,真是见了鬼了。
傅浔手指微曲,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看自己的老婆,有什么问题吗?”
顾言浠哑口无言。
过了几秒,她缓缓开口,是商量的语气,“傅浔,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老婆……”
傅浔目光斜睨过来,“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在外面。”
而且,傅浔一口一个老婆,她总觉得不习惯。
明明她几天前还是个目光清澈的大学生,一转眼就变成已婚妇女了。
总要给她时间适应吧。
“那在家里就可以了?”傅浔幽深的眼眸看过去,带着丝丝笑意。
顾言浠别开了眼,傅浔这样的眼神会给她一种深情的错觉。
可是,傅浔怎么会呢?
她突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条评论,哥哥的眼神看狗都深情。
不过是拥有一副好皮囊罢了。
不过是拥有一双好看含情的眼神罢了。
顾言浠目光迎了上去,坚定得像是要入dang,“不可以。”
傅浔把手机转了两圈儿,笑得痞气,“噢,那抱歉了,我不想改。”
顾言浠:!!!
心里有个小人在呐喊,骂他!揍他!别怂!
可是她现在零花钱也是他管了。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输给钱,不丢人。
顾言浠挤出一个笑,咬牙切齿地问道,“那您要怎么样才肯改口呢?”
“我想想啊,”傅浔指节微曲,在桌上颇有节奏地轻扣着,他突然挑了挑眉,“这样吧,礼尚往来。”
“嗯?”
“我可以改口不叫你老婆,但是你也得改口。”
顾言浠一怔,耳根有些发烫,不会是要让她叫他老公吧?
她打死都不要。
傅浔看了她半晌,才缓缓开口,“你以前是怎么叫我的?”
顾言浠微愣,在领证之前,她一直跟小时候一样叫他傅浔哥哥的。
可是领证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这几个字也变得烫嘴了。
她就一直连名带姓地叫他傅浔了。
顾言浠张了张嘴,还是有些叫不出口。
在她纠结的时候,傅浔还抽空回了个消息。
“想好了吗?叫哥哥还是老公?”傅浔把手机屏幕扣在桌子上,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当然,我也不介意继续叫老婆。”
顾言浠抿了抿唇,深吸了口气,又不是没叫过,有什么大不了的。
“傅浔哥哥。”
顾言浠语速很快,声音也低,不带一丝感情,比机器人的声音还冷冰冰的。
傅浔也不介意,他低低地应了声,“嗯,浠浠真乖。”
他不是不想听另一个称呼,但他也知道小姑娘现在根本叫不出口。
没关系,来日方长。
“以后都要记得不要叫错了哦,如果浠浠叫错了,我也不保证自己不会叫错。”
顾言浠:奸商!!!
傅浔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不要在心里骂我。”
顾言浠:傅浔是狐狸精转世吗?
“我没骂你。”
“嗯,”傅浔压低了声音,低沉磁性的声音一点点传进顾言浠的耳蜗,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异样,“浠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顾言浠耳根有些发热,嘴硬道,“本来就没骂。”
好在侍者端着菜上来了,才打破了这有些拥仄奇怪的氛围。
顾言浠没吃晚饭,现在早就饿了。
她也不和傅浔计较了,自顾自地吃饭。
傅浔嘴角好心情地微扬,也没有再惹她。
一顿饭,倒是吃得比较和谐温馨。
傅浔偶尔会给顾言浠夹菜,但也只是放到她的餐盘里,不再逗她。
今天做的已经够了,再多,就要把人惹恼了。
傅浔吃的不算多,他放下筷子后,拿起一旁的手套戴上,开始剥虾。
顾言浠余光瞥到他的动作,心头还有一丝疑惑,傅浔是不爱吃这些的。
她倒是很爱吃虾类,和大学那帮同学朋友一起出去吃饭时,大家都爱吃小龙虾皮皮虾这些,她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喜欢吃这些东西的。
不过,她看着越来越不对劲。
傅浔都快把一整盘虾剥完了。
好歹给她留几个啊喂!
她眼睁睁地看着傅浔把最后一只虾剥完,放到已经堆成小山的碗里。
傅浔摘下手套,把碗推到了顾言浠面前。
顾言浠愣住了,杏眼圆睁,满是错愕。
“给我的?”
“嗯。”
傅浔抽出一旁的湿巾,仔细地擦拭着手指。
顾言浠目光跟随着他的动作,傅浔的手很好看,瘦削修长,骨节分明,白皙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淡淡的青筋脉络。
他袖口挽了起来,露出冷白的腕骨,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手指,动作赏心悦目。
顾言浠不知怎地就看入了神。
傅浔眉心微拧,他起身,“我去洗个手。”
顾言浠看着傅浔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面前堆成小山的虾肉。
给她剥的?
傅浔不是有洁癖来着?
顾言浠心中泛起一丝异样。
傅浔洗完手回来,顾言浠还在盯着面前的虾发呆。
“怎么了?不想吃?”傅浔问道。
顾言浠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口,“你其实不用这样的,这里又没有其他人。”
她只求两个人相敬如宾,不用傅浔为她做这些,他们又不是自由恋爱走向婚姻的。
这样她会有负担。
傅浔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顾言浠的意思,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戏?
傅浔眼底泛起一丝晦暗,他重新拉开凳子坐在,面对着顾言浠。
“顾言浠。”
顾言浠一愣,他很少这样叫自己全名。
傅浔黑眸微沉,语气认真,“我们是夫妻,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我照顾你,对你好,都是应该的。”
“生活不是演戏,我也不会做戏。”
“我做这一切只是因为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