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宝贝儿,跪那儿。”
“又跪?”
“你不是最喜欢这个姿势?”
“嗯...喜欢...”
一门之隔,里面的场面,光是听这几句话就足以令姜喜糖面红耳赤。
顺带着血压飙升至二百二。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姜喜糖不至于眼瞎心盲到以为里面热火朝天的俩人在斗清水地主。
她咬了咬牙,原地深呼吸一次。
脑海里天人交战。
是拿着手机录像,一脚踹开门,把那对儿正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戏水野鸳鸯给生擒活捉?
还是端坐在门口,听着真人版的限制级小电影,等着他们共赴巫山打扫完战场之后,再给他们来个意外之惊?
犹豫不决之间,她还是拿着手机悄悄的走到了没有关严实的卧室门口。
虽然看不到大面积实景,但是......好歹是原声。
姜喜糖一边录像,一边在心底琢磨着,有这个实打实的无码小电影,应该能在唐女士跟前多点话语权吧?
她怎么着也算是自己的亲妈,总不至于在欣赏了这段生动的动物世界纪录片之后,还硬把她塞给里面那位正卖力耕田的霍少爷吧?
于是,姜喜糖化身专业摄像,全神贯注制作无成本小电影。
里面的嗯嗯啊啊中传来俩人的交谈声。
“霍少,是我好还是你女朋友好?”
“废话!当然是宝贝儿你好了。她清汤寡水没滋没味怎么比得上你风情万种,让哥哥欲仙欲死...”
姜喜糖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愤怒中忍不住升起一阵作呕的恶心。
混蛋玩意儿!不要脸!真是太看不起她了!真该冲进去吓萎你个王八蛋!
她正嘴皮子上下翻着暗骂里面的男人不知脸皮为何物,完全没注意这间房子的大门,悄然被推开。
细微的脚步声踩在地毯上,在身后响起。
等姜喜糖察觉到回头的时候,来人已经站在了她的眼前。
映入她乌黑瞳孔的是一个留着短寸,穿着黑衬衣西装裤,眉眼轮廓深邃,五官立体,俊朗不凡的男人。
男人双手插兜,眉宇间带着几缕肆意的邪佞,盯着满脸错愕的姜喜糖,一眨不眨的看着。
几秒后,他的唇角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戏谑又凉薄的笑。
姜喜糖甚至忘了身后房间里别具一格的背景乐,不自觉的喉咙滚了下。
这一刻,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一名资深的网文编辑,每天阅稿千千万,词汇量充裕如高山。
留在她脑海里的只剩下几个浅薄又宏大的文字:卧槽!帅的嘞!
简直是妖孽!
姜喜糖的视线禁不住在妖孽那张俊脸上多停留了几秒,又顺带着咽下了一口口水。
此时,一门之隔的气氛组仍然在卖力表演,音响下让人脸红耳热的声音还在此起彼伏。
在这种奇妙的氛围下,男人薄薄的唇瓣动了动,声音低沉。
“看够了吗?”
姜喜糖一愣,不知道他说的看够了吗,是指看他还是看里面的现场直播?
想到自己的当务之急,她蹙了蹙眉,对着男人“嘘”了一声。
嘘完直接回头继续拍摄工作。
男人斜睨了一眼兢兢业业的女人,没有任何反应转身抬脚上了楼。
姜喜糖听到细微动静,本能的瞄了一眼,恰好又和男人的视线撞上。
她突然觉得眼下这个状况似乎不大对头。
他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按理说这个房子目前是属于她的。
他为什么能进来?
里面的鸳鸯还在交颈婉转,卧室里还响着靡靡的音乐,俩人完全不知道已经被人看了个精光,听了个尽兴。
姜喜糖看了看录像的时间,感觉当证据足矣。
又不是三百六十度无码现场,只能影影绰绰看个边边角角,再说了,他们表演的又不好看,她没兴趣继续给他们充当爱的纪录片导演,于是关了录像收起手机。
她拿起茶几上包装精美的领带盒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往门口走去。
这时候刚刚那个男人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从楼上下来了。
他看了姜喜糖一眼,面无表情的直接出了门。
姜喜糖故意慢了两步,落在男人的后面,等他走了之后才带上门离开。
她虽然心底有些纳闷为什么这个男人能进到这间房子里,但是这会儿她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去八卦这些。
毕竟到目前为止,里面那个正嗷嗷叫着挥汗如雨的雄性生物,还是她名义上的男朋友。
她虽然早已经知道他就是这种货色,在这段相处的时间里,也多次耳闻他的风流韵事。
但是,真的让她把人堵在床上,还是把她恶心到了。
姜喜糖忍不住想,自己真就那么欠吗?
非得和那个玩意儿共度余生?
她思忖着刚走到大路边,还没来得及招手打车,电话响了。
姜喜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名字,不由自主的咬了咬唇瓣。
“什么事?”
唐舒仪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给你的领带你给子川拿去了吗?他喜欢不喜欢?那可是你汪叔叔从巴黎特意带回来的。”
姜喜糖回头望了一眼八楼的窗户,面无表情的说:“他是你亲儿子还是你亲孙子?你这么关心他怎么不自己来送?”
“姜喜糖你怎么说话呢?我是你亲妈!我还不是为了你?子川有什么不好的?霍家的独苗小少爷,长的帅气,对汪家也不错,对你也够温柔体贴,现在他们霍家孙子辈的只有子川一个,将来大半的家产都得是他的,你能攀上是祖坟冒青烟烧了高香了!你有什么不知足的?”
每次姜喜糖一抱怨,唐舒仪就是这一番说辞,她都快要气死了。
实在忍不住冷哼一声道:“你最满意的是他对汪家不错吧?可我姓姜!我不是汪家人!既然这样,是我高攀了!他是龙宫种,我是田间草,我攀附不起,我不嫁了,行不行?谁爱嫁谁嫁!”
唐舒仪的声音里都是气急败坏,声音也瞬间高了八度:“姜喜糖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霍家是你想嫁就嫁,想退就退的?为了给你找个终身依靠,我费了多大劲才让你搭上霍家的关系,你一个不高兴就要翻脸,你当是闹着玩儿的?我告诉你,做人不要太任性!”
“再说了,汪家好了,对你没好处吗?你受了汪家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你为汪家做点贡献怎么了?”
姜喜糖本能的摸了摸自己胳膊内肘处的青紫痕迹,捏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变白。
看看,这就是她的亲妈!
她早就忘了她曾经是姜家的人!
她只记得汪家的好,却忘了她的亲女儿受过什么!
“唐女士你不要颠倒黑白,你费什么劲了?难道不是我过世的爷爷和霍家爷爷的交情,我才和霍子川有了交集?再说了,霍爷爷都说了要尊重我的意见,我的意见就是我不想和霍子川在一起。他有多胡闹你不是不知道。是你财迷心窍,想要巴上霍家这棵大树,才非逼着我和霍子川交往。我说的不对吗?”
唐舒仪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是!是我财迷心窍!可你敢说你就没有吃到霍家的好处吗?你那个亲爱的爸躺在高级疗养院这么多年不醒,你知道他一天要花多少钱吗?是谁供养了他这么多年?”
“花销那么大,是你能供起还是我能供得起?要不是你汪叔叔,你爸坟头草不知道得有多高了!你和我,咱们娘儿俩还不知道在哪儿撅着屁股还债呢!”
“你想想清楚,汪家能靠上霍家,就相当于能续你爸的命!小时侯你怎么不这么清高?现在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就可以来指责你的亲妈财迷心窍,姜喜糖,你可真有本事!”
姜喜糖被唐舒仪的一顿吵吵气的脑仁疼。
她从小就有那种一生气眼眶就红想流泪的毛病。
刚刚才看了霍子川的一场活春宫,又被亲妈这么一顿数落,她禁不住怒火攻心淌下两行泪。
“你有理,你是我亲妈,是我长辈,说不过你是我理亏没本事,说的过你我又是忤逆不孝,左右都是我的不是。既然你那么相中霍子川做你的女婿,干什么不把他说给你的宝贝大公主,反正在你眼里,她不一直都是最好的吗?何必让我捡这个大便宜!”
唐舒仪听到姜喜糖的声音不对,到底是自己的亲闺女,猜到了她肯定在哭,也有些懊恼刚刚说的重话。
“喜糖,你姐是你姐,你是你,说到底,你才是我亲生的,有好事我自然是向着你的。我是想让你嫁入霍家,我有什么错?你可着满粤州打听打听,有多少名媛想嫁到霍家?你听妈妈话,嘴巴甜点儿,哄着子川高高兴兴的把婚结了,再生两三个孩子,以后你就是身价千亿的霍家小少奶奶了,千万别意气用事。”
姜喜糖听着唐舒仪的循循善诱,冷哼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抹了一把眼泪,她招手拦车。
她才不信唐舒仪的鬼话。
什么叫有好事儿都紧着她?
粤州谁不知道霍家小少爷霍子川的花名?
那可是万花丛中一点绿,扑棱蛾子里的花蝴蝶!
一年三百六十五,闲着的时候屈指可数.
身边的女人如流水,他就是那铁打的营盘!
霍家是粤州顶级豪门不假,可是唐舒仪心尖上的汪洛安怎么会屈就自己嫁给这样的浪荡子?
再说了,她可知道汪洛安心里早就有人了,人家才不会看上霍子川那个渣男海王。
出租车停下,姜喜糖气的吐出胸腔一口浊气,掏出纸巾擦了擦眼泪鼻涕,弯腰上了车。
不远处,黑色轿车里的男人从后视镜里看着姜喜糖消失的方向,轻嗤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