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家算得上村里气派的，别人家里不是土砖，就是砌着红墙，就他家盖着白漆黑瓦的平房。
而如今正有两人找上了门。
刚能下地走路的王仁怀，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就连说话也多了几分的气力。
“全老弟，你说你找我借的这一千都拖了好一阵了，要不是小菲要上学了，这手里用不开钱。”
“我跟阿芸也不会被逼到这份上来找你要钱，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
一旁的刘芸同样也是愁眉苦脸，帮衬着继续补充道：“小菲他叔，你就行行好，把这钱还了吧。”
一听到这话的刘全，脸色唰地一下就黑了，说话都没了什么好语气。
“没钱！”
“要是有钱我能不还吗？我是那种借钱不还的人吗？”
还真是。
刘芸同丈夫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都划过了一抹尴尬，不过都不打算撕开脸。
俗话说得好，借钱的都是大爷。
当初要不是刘全打包票说连本带利都会还上，不然夫妻两真不会下这个决心借钱。
不过这话也不好摆到明面上说，王仁怀又压低了语气，挤出了一抹干巴巴的笑。
“全老弟，你要说你没钱，全村就你家盖这么好的新房子，住的最舒坦。”
“每顿吃的都是猪蹄，我们隔的老远都能闻着肉味，要说你家没钱的话，这多少有点不合适吧？”
“都怪我瘫痪在床，小菲都停学这么久了，我对孩子终归是有些亏欠的……”
原本就应该在床上瘫一辈子的废物，突然整个人生龙活虎地站在了刘全面前。
竟然还想问他要钱？
做梦呢！
嘴角拉扯出一抹轻蔑，刘全眼中满是鄙夷，他还期待这废物就这么在床上躺到死。
这样他就可以不用还钱了。
现在人都找上门来了，刘全也懒得继续装了，他顿时拉下了一张脸，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滚滚滚。”
“女孩子家家的读什么书，读书也是浪费钱，再留家里几年直接嫁了不就有钱了。”
“光逼着我还钱有什么用，我说没钱就是没钱，你们俩都一把年纪了。”
“怎么就听不出好赖话！”
刘全的面相本就有些凶神恶煞，现在把脸一垮下来，更为狰狞万分。
连带着王仁怀夫妇光看着，心里都微有些发怵，可一想到女儿的学费……
刘芸咬了咬牙，急地眼眶红了一圈，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她叔，求求你了。”
“咱什么事都有个度，孩子要上学了真是大事，你不要太欺人太甚了……”
一听到这话的刘全直接就火了，大手忙往两人身上挥去，直朝着门外赶。
“我今天就不还钱怎么了，我看你们说出个什么好歹来，有本事出去说，别在我院子里脏了地。”
“滚！都给我滚出去！”
王仁怀毕竟是刚恢复的身子，力气怎么比得过刘全这种五大三粗的人，没几下就被赶到了门外。
而刘芸还没站稳，就直接被这么一推，直绊着门槛朝着地面生生地摔了下去。
生生地擦着凹tu不平的地面，刘芸的掌心直接蹭下来一块皮，顿时皮开肉绽。
她疼地直抽着冷气。
刚赶到的王大川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尤其是看到母亲血肉模糊的双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愤怒瞬间填充了他的胸腔。
王大川的眼里喷火，他抡起拳头就冲了上去，恨不得把这家伙打的满地找牙。
该死！
竟然敢打他妈！
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被胡搅蛮缠的两人折腾的烦躁，刘全也没了耐心，一脚刚要朝着王仁怀身上踹去。
没想从旁袭来一阵呼啸之风，没等刘全反应过来，从他的嘴角突然传来了一股剧痛。
那剧痛传遍了全身，刘全疼的呲牙咧嘴，抱着腮帮子连连倒退了好几步。
“哪个兔崽子竟然敢打我！”
等他一睁开眼，等看清楚眼前这人是王大川，不由得震惊地瞪圆了一双眼。
这家伙不是傻了吗？
怎么也好端端地站到了他的面前，这就算了，竟然直接朝着他脸上来了一拳。
刘全甚至怀疑他在做梦，王家的残疾一个个怎么都活蹦乱跳，变得跟没事人一样了？
不过刘全眼中的惊诧随即变成了惊恐，那抹人影直窜在了他身上，又是几拳迎面砸了下来。
脸上辣辣的痛感，倒也一点也不像是在做梦，刘全疼的面容扭曲。
他抱着头一个劲地求饶：“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可就要出人命了！”
印象中的王傻子除了傻，还是软弱的怂包，被村里的小孩丢了石头都没反应。
现在的王傻子就跟变了人似的，疯狂地朝着刘全一顿乱凑，刘全属实被打的毫无反抗之力。
“今天你要是不拿钱出来，我就把你家给砸了！”
“你也别想好过！”
冷不丁听着这话，刘全面色一慌，打心底也害怕起来：“拿拿拿……我拿……”
要真把他家给砸了。
那他找谁哭去。
一阵后怕的刘全，眼看着招呼到脸上的拳头停了，连忙连滚带爬地爬了起来。
他赶紧跑进了屋子里头，从屋里翻箱倒柜好半天，捧着一堆零散的票子走了出来。
刚一对上王大川那双眼，他浑然一个哆嗦打了一个冷颤：“都……都在这了……”
从他的手中接过了一堆零零散散的票子，王大川细细地数了下来，核对了一遍数字。
警告地瞪了一眼刘全，王大川扭头搀扶住满脸焦急的父母，一家三口这才离开。
打刘芸这件事，王大川都要从他身上十倍讨回来，不然还真当他们老王家没人了不成？
毕竟他现在可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又傻又没用的王大川了。
以后只要谁还敢欺负他王家的人，他都会一一还回去！
心惊胆颤地看着那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刘全捧着鼻青脸肿的脸，直抽了一口冷气：“该死！”
随即他恶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这事别想就这么轻易地算了！
从兜里翻出了手机，刘全气急败坏地摁了一串号码，那边刚一打通，他连忙委屈地痛哭流涕。
“哥，我钱被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