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头顶昏暗的灯光,洒在苏暖没有丁点血色的脸上,射得那张脸越发的煞白,凹陷的眼窝透露出她的憔悴和疲惫。
“疼……疼死了……”
隔壁床的女人,捂着肚腹发出疼痛的哭啼声,把好不容易睡着的苏暖吵醒。
苏暖缓缓睁开眼,轻侧脑袋,眸光落在蓝色的病床隔帘上,久久未离开。
“老婆,让你受苦了,孩子没了,还让你遭这种罪,都怪我没保护好你们娘俩。”男人的自责声不禁让苏暖鼻头一酸。
“吧嗒”
伴随着一声有爱的疼爱声,哭啼声渐渐消失。
苏暖迅速回转脑袋,抬眸看着头顶的U型隔帘轨道,整好把这张单人病床圈下,明明这么狭小的空间,她却感觉仿若在旷野之外——冷。
苏暖伸出纤细的手,把被子拉得更高些,直接盖到脖子处,双手才慢悠悠钻进被窝。炎热的夏季,苏暖却浑身哆嗦。
她乖巧得像个娃娃,只露着一颗脑袋在外面,她再次闭上双眼,全当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对,睡着就什么都不会去想。
“嗡嗡嗡……”
枕下的手机在她快要睡过去时又响起,她甚至都不想去接,任电话响停,再响……
第三次,她紧咬下唇,顿了几秒钟,才伸手从枕下拿出手机。
苏暖看着手机屏幕上闪过的备注名——赵兰(婆婆)。
她深吸一口气,划开接听键,把手机凑到耳边。
“你聋了吗?半天不接电话。”一阵抱怨声响彻耳底。
苏暖闭上双眼,缓了一口气。
“妈。”声音特别低,却不失礼貌地发出来。
“明天办出院,都呆一周了,不就是流个产嘛,整得跟开膛破肚的大手术一样,耗在医院干什么,那钱哗哗哗的扣,不见你挣钱,就只会浪费钱。”
早就料想到是这么个情况,苏暖一点不意外,听完赵兰比流水还急的话,纤细的手扶在额角轻轻摩挲。
苏暖抿抿唇,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嗯,知道了妈。”
“还有,那药什么的,都不要了,什么补血的,补气的,统统用不到,回家休息几天就好了……你可记住了啊,要不然,你弟弟苏忍这个月的生活费全被你造了,他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赵兰的这通电话,无疑是在提醒苏暖,她花掉的每一分钱,都会让苏忍的每一餐都少一个菜或是更多,赵兰知道,苏忍是苏暖的软肋,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威胁她的。
“我明早亲自去办出院,省的你大手大脚,该花的,不该花的统统都买单,拿子阳的钱不当回事,苏暖,你可不能太矫情了。”
赵兰把硬话丢下,不等苏暖回应,电话那头已是“嘟……”
苏暖倒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紧闭上双目,喉咙一阵发紧,胸口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堵塞。
矫情?
当然,她矫情得很,每月工资准时交到老太太手里,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给全家做好早餐,最后,自己只能匆匆应付几口就赶着去学校打卡上班。
她确实矫情,全家的换洗衣物都是她亲手一样样用手搓洗干净,晾晒,再叠整齐放进衣柜的。
就连大冬天她把厚重的衣物放进洗衣机,也被老太太嘀嘀咕咕说一顿。
“哎哟我的姑奶奶,那件大衣不能机洗,好几大千啊,洗坏怎么办。”
苏暖只能忍着,还得微笑着说:“哦,知道了妈,我手洗吧。”
苏暖一双纤细白皙的手,冬天里,总是冻得通红,骨节上满是鼓鼓的冻疮。
痛!
苏暖胸口痛得快喘不过气,面对赵兰的苛刻,她早就习以为常,每次忍忍就过去了,可这次,她根本控制不住心里的委屈,眼里泛着湿湿的东西。
她起身下了床,在暗淡的灯光下,扶着墙壁进了卫生间,关上门,尽可能不让任何人听到她的哭声,她压的很低很低,低得被静寂的夜晚吞噬,不剩一丝痕迹。
她伸手拧开龙头,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泼,凌乱的头发贴在脸上,泪水和自来水混合成颗颗粒粒的水珠挂在脸上,看着镜中不堪的模样,苏暖竟生出一丝同情——对自己的可怜。
……
“子阳,不要,医生说了,现在这个时候是需要特别注意的,孩子还太小,你再忍忍吧。”苏暖站在卧室的床脚,正在拒绝往她身上扒衣服的陆子阳。
“啪”
一记耳光重重落在白皙嫩滑的脸上,脸颊瞬间泛红,几个指印深深浅浅的布满一侧脸。
“苏暖,我是你老公,碰你怎么啦,谁说这个时候不能做的,忍?我娶你回来是当摆设的吗?老子现在就想要,你动动试试。”
陆子阳扯下脖子上的领带扔到地上,松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眼底的怒火掩不住地要烧起来似的。
一副醉醺醺的猥琐样,双手伸向苏暖盈盈一握的腰上,往前一抵,随着苏暖的身体往后倒在床上,陆子阳重重压在苏暖的上面。
“子阳,你压到我肚子了。”苏暖用力推开他,可她瘦弱的身体,哪来的力量应付身上烂醉如泥的男人。
男人身上臭气哄哄的酒味,令苏暖一阵阵的发呕,严重的孕吐让她完全顾不上抗拒陆子阳的进攻。
只觉一只手用力拉起她的裙子,她想伸手阻拦,陆子阳的另一只手快速紧紧扣住她的两只手腕,放在苏暖的头顶,让她完全没有反抗的机会。
“陆子阳,你混蛋。”
苏暖眼眶红红,喊到没力气,陆子阳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苏暖,你就不能好好配合老子吗?每次都像个木头。”
陆子阳不顾一切,只图尽兴,把苏暖怀孕的事抛之脑后,或许他是明知故犯,又或者是如饥似渴,恨不得把身下玲珑身姿的苏暖吞掉不可。
偿其大欲之后,陆子阳终于累趴,侧身往床上一倒,苏暖如得救般逃脱,一身的凌乱不堪,让她已近崩溃边缘。
“苏暖,你真TM让人上瘾。”陆子阳尽兴地抛来一句话,更让苏暖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