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瑟瑟,发生什么了?你有没有伤到?”
等王府的马车离去,席涣笙紧赶慢赶来到了跟前,先是围着席瑟瑟打量了一圈,没见伤痕才放下心来。
什么时候京城的贵女变成这样了?
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哭哭啼啼,还往人身上泼脏水,真够恶毒的。
“谢家也不找块镜子多照照,就他们家这种歪瓜裂枣,还妄图癞蛤蟆吃天鹅肉,明日咱们进宫找陛下评理去,非得出了这口恶气。”
席涣笙一脸怒气地骂骂咧咧,哪还有半点贵公子模样,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带人去砸谢家的门。
原本席瑟瑟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自家哥哥实在太过滑稽,让她有些忍俊不禁,她特意将人送去侍郎府,就是想敲打敲打左谢两家,想打她的主意没门。
“让秦将军笑话,我与二哥先回府了。”
席瑟瑟也没有安抚二哥,只是让小厮将马车牵过来,微微俯身以示请辞,这场闹剧尚未结束,她明天还要抓紧时间进趟宫才行,得探探宣德帝的口风。
来看热闹的百姓也是冲着郡主的名头,看看能不能多些茶余饭后的笑谈,眼见这位郡主做事雷厉风行,故而打消了这个念头。
眼下正主都离开了,他们也不会多留。
“确实不配,回头挑几个动作利索的,给谢明晟吃些苦头,还能说话就行。”
秦鸩冷笑一声,望着马车消失的街道,不悦的眼眸中藏着散不开的炙热。
席瑟瑟下马车就回了自己院子,马车上怎么哄都未见笑颜,青果抱着琴匣紧随其后,眼神示意世子爷不必惊慌,郡主并未不悦。
她自幼没有父母在身边,极度缺乏安全感,每每午夜总是被噩梦惊醒,席景南后来索性在她院子里单独开了一间,将夏承王夫妇的牌位供奉在这里,除打扫之外严禁任何人进出。
她的院落占据了整个王府的西南面,来到一个紫檀门前,她侧身示意青果将门打开。
“郡主,您……要不还是别进去了吧。”
“无碍,我只是想进去看看阿娘。”
青果将信将疑地去拿腰间钥匙,又不放心地盯着自己主子,从这间房单独辟开后,郡主倒是睡得安稳了不少,可只要一祭奠王妃,就好几天不眠不休地耗着,比梦魇更让人心慌。
“吱呀”一声门开了,席瑟瑟先一步跨进,回身接过青果手里的琴匣,半点没有让她跟进去的意思,青果只能识趣地退避到一旁,可郡主眼中的落寞却让人无法忽视。
屋子里有些许昏暗,席瑟瑟先是点上了往生灯,跪在灵位前认真磕头,随后打开琴匣用手绢擦拭起来,张家人碰过的东西,脏!
若是有不知内情的人进来,一定会被屋内的景象所震撼,与其说这是一间临时祠堂,可看起来更像是库房,从门口到书架上摆满了琴,所有从绝世珍品到名不见经传的焦尾琴,全部收藏在这里。
阿爹阿娘,瑟瑟有半个月没来了,你们是不是很想我,再过几个月瑟瑟就该及笄了,就算再怎么难,瑟瑟也会护住席家的。
另一边席涣笙回到府里,就立刻派人去城外军营叫席景南,从刚才的事分析看,誉城侯府恐怕已经有所行动,说不定早就跟陛下提了赐婚一事。
席景南接到消息立即策马而来,看到门口的席涣笙将缰绳一丢,微微眯眼就让身侧的小厮不寒而栗。
“回府再说。”
两兄弟匆匆去了书房,又让人先去席瑟瑟的院子探望,原本以为婚姻大事掌握在宣德帝手中,如今看来恐怕是风雨欲来,他们要防备的人远不止皇室。
席家好歹还有对策能商量,左府就没有这么淡定了,左侍郎进门还没喝上口热茶,就听人回禀说是大小姐回来了,本来没想把这个不孝女当回事,随后听见下人说是被夏承王府送回来的,手一抖茶都没端稳。
跟誉城侯府好歹有姻亲的关系,对席家可是没有半点牵扯,左侍郎百思不得其解,也只能整理好衣物出门迎接,谁知刚踏出府门,一团阴影扑面而来,吓得他避之不及。
席家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袭击朝廷命官。
还不等他调整好心绪,对方又扔过来一堆话,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等人家扬长而去,才看到五花大绑被扔在地上的女子,刚才袭击他的正是他那个不孝女。
美人如玉匍匐在地,眼含幽怨柳眉微蹙,一行泪簌簌地滴落下来,好一副娇娘垂泪的景象,却依旧换不来半分怜惜。
“逆女,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得罪了锦瑟郡主,誉城侯也保不住你,还要连累我左府满门。”
左侍郎气得七窍生烟拂袖而去,倒也不忘让下人把她带进来,到底是他左府的小姐,就算寄养在侯府里,丢的也是他左家的脸面。
锦瑟郡主让人传话,别看说的是多有得罪改日拜访,明明就是想表达秋后算账,他得赶紧想想有什么办法让郡主消气,否则这仕途该到头了。
左府一锅粥的同时,被六皇子跟誉城侯协议逼迫的谢明晟,在席瑟瑟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刚去烟柳巷寻完乐子准备离开,今日不成还有明日,必须要在父亲上奏之前,让席瑟瑟有所软化,他还得好好想想计策才是。
母亲倒是有几把珍藏的锦瑟,或许可以从夏承王妃那里下手。
许是喝了酒有些晕乎,谢明晟的步子有些虚浮,贴身小厮被他赶了出去,但府里的马车就停在巷口,他这么一个大活人都看不见,真是做事越来越懈怠了。
“谢……”
还没等他发出声音,霎那间眼前一黑,随即就被绊倒在地,劈头盖脸的拳脚前仆后继,脑袋跟手又被束缚着,会些拳脚功夫也施展不出来。
不要命了,居然对他这个侯府世子下手。
谢明晟数次挣脱着开口咒骂,却迎来更激烈的拳脚,后来应当是被揍怕了,断断续续地求饶,怎料换来更残酷的毒打。
呸,什么玩意儿?还敢肖想郡主这般神仙似的人物,主子没下令揍死他就是开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