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昭昭回到小院，司徒轩一打开门就惊了。

来的时候注意都被嚎啕大哭的小姑娘吸引走了，他没什么机会打量小院。

现下一眼望过去，小院光秃秃一片，能明显看出院里的花花草草是被扯出来的，因为土翻过了，这么热的天，土还是湿润的。

司徒轩看回怀里的小姑娘，心中有了答案，可还是不敢相信。

“昭昭，你说的小草和花花，是在这里吃的吗？”他指着那一片光秃秃，寸草都没的地。

昭昭正玩着手指头呢，闻言扭过小脑袋，看向被她吃光的地。

“小草和花花没有糕糕好吃。”

说着，昭昭还舔舔嘴唇，似在回味糕糕的味道。

司徒轩：“……”

打从遇上小姑娘，他几次说不出话，哪怕有预感，亲耳听到小姑娘这么回答，司徒轩心里依旧震撼。

寺院属皇家，小院其实一点都不小，称得上很大，司徒轩一脸后怕地抚着昭昭的后背。

幸好院里花草无毒。

司徒轩意识到教导小姑娘这事，实在紧迫，真真是一点都拖不得。

他抱着昭昭，往正房里走：“昭昭日后也不能吃小草和花花知道吗？”

“为什么？”

“记得路上被猫猫吃掉的小鸟吗？”

“记得，小鸟被猫猫……”昭昭学着猫猫张大嘴：“啊呜一口，就再也起不来，不能走走了。”

“有的小草和花花吃掉，昭昭也会像小鸟一样，再也起不来。”

昭昭一脸劫后余生似的表情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掷地有声，小奶音响亮：“昭昭不吃！”

司徒轩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笑着夸赞道：“昭昭是个好孩子。”

吃得很饱，风和煦阳光也温暖，昭昭有点困了，她揉了揉眼睛，小胖手环上司徒轩的脖颈，下巴摊到司徒轩的肩膀上，一副全然信任的姿态。

困意一袭来，昭昭小脑瓜就有点迷糊了，她嘴巴贴在司徒轩耳边，含含糊糊道：“昭昭是幼崽。”

司徒轩知道平常人家有称孩子为崽崽的，倒是对昭昭的话没有起疑，顺着她说道：“嗯，昭昭是个好崽崽。”

司徒轩的话昭昭没听到，昭昭回完话，小脑瓜就彻底歪了，这会小呼噜声打的可有韵律。

司徒轩听着淡淡一笑，轻手轻脚地抱着昭昭进了房间，放到了床榻上。

趁着他带昭昭去吃东西的时间，寺中僧人已经趁机将小院打理妥当，这会床榻上的被子都被窗外射进的阳光，照的染上温暖的味道。

昭昭沾上暖呼呼又软和的被子，舒服地呜咽一声，翻了个身，小脸朝下埋进被子里。

小呼噜声打得更起劲了。

司徒轩坐在床边守了昭昭一会，见她没有醒过来或是摔下床榻的危险，他轻着手脚走到了外间。

侍卫外出调查未归，外间暗五早已换好衣服候在那。

“殿下，昭昭姑娘睡了？”

“嗯，你去给昭昭买些衣服，还有小姑娘要用的发绳头饰首饰这些物件回来，再买些外面干净的吃食回来。”

想着小姑娘不定什么时候醒来，他又补了句：“尽快。”

“是。”

暗五前脚离开没多久，侍卫后脚便回来了。

“什么都没查到？凭空出现？”司徒轩放下茶杯，看向下侧的侍卫高远，眼神暗含威压，反问道。

高远低头，恭敬道：“是，什么都没查到，暗桩也无任何消息。”

东宫在各地都有暗桩，这个唯一能跟过来的侍卫自然各方面能力也很强，两相结合之下，竟还是查不到昭昭的来历。

司徒轩垂眸，食指轻点茶台，陷入沉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待到热茶雾气渐散，高远脑袋羞愧地越来越低，司徒轩这才开口，声音平平淡淡：“知道了，下去吧。”

查不到就查不到吧，左右一个两岁不到的小姑娘，只知道吃，听不懂话，除了那身力气，也没什么能伤他的。

他身边有暗卫，他自己也习武，功夫也不弱，小心点防着些，别让小姑娘使出那身力气便可。

——

昭昭这觉足足睡到天黑，醒来的时候光亮的屋子已被蜡烛映衬成暖黄色。

才睡醒，小脑袋彻底清醒过来，但身体还没有。

昭昭哼哼唧唧，闭着眼睛在被子上打滚，口扯不清地嘟嘟囔囔，司徒轩仔细听过去，一个字都没听出来。

从床头滚到床尾，又从床尾滚到床头，被子被弄得遍布褶皱，昭昭这才睁开眼睛，小胖手撑着床榻，撅着屁股坐起来。

一坐起来，昭昭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笑着看她的司徒轩。

昭昭两只小胳膊熟练地朝前一伸。

司徒轩打从昭昭发出动静便放下了手上的书，这会看见昭昭伸手，极为自然地上前将昭昭抱了起来。

昭昭一点不知道客气，扭动着小身子在司徒轩怀里调整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小胖手指着外面。

“昭昭吃饭！”

传承说，幼崽要想长得快，就得多多吃，小肚子又平了，该吃饭了，昭昭想。

这次司徒轩早有准备，给昭昭喂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成功将没亲眼目睹她扫光饭桌英姿的侍卫震惊到。

吃得饱饱的，昭昭小脸一转，下巴往前一昂，命令起自小到大都是被别人侍奉的太子殿下。

昭昭指着自己的嘴巴：“擦！”

高远就看见他家金尊玉贵的堂堂太子殿下，听话地拿起金线织绣，布料稀有值千金的手帕，轻柔小心地去给昭昭擦嘴。

高远：“……”

高远低下头，不忍再看，他有点心碎。

他家殿下啊……

嘴巴干净了，昭昭小短腿一蹬，蹦下桌子，背着小胖手开始巡视领地。

司徒轩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就听见……

昭昭：“那个能吃……那个不好吃……那个……”昭昭动了动鼻子：“也能吃……”

司徒轩：“……”

司徒轩深深地叹了口气，教导之路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