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到底是不是马皇后所生？这一点在历史上的确存在争议。

如果是按照正史记载，朱棣自然是马皇后亲生的。

但是民间以及其他一些史料，比如说棒子的《奉使录》中都提及过朱棣的身世存疑这一点。

类似的说法，其实朱棣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但朱棣一直都没有往心里去，只是将每一个敢说这种话的人都给平等的物理闭嘴了而已。

而如今方孝孺说出这番话，明摆着就是要恶心朱棣的。

“老酸儒，你当真找死啊！”

朱棣瞪大着双眼，须发怒张，好似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一般，正在用满是杀意的双眼盯着敢于挑战自己的愚蠢之辈。

方孝孺这一番话不仅否认了朱棣作为天子正确性，甚至还否认了朱棣的血统。

北元的妃子？如果朱棣真的有北元血统，那他是绝对不能做天子的。

他不是完全的汉人，他拥有汉人之仇敌的血脉。

这完全违背了当年朱元璋打出的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的起义纲领。

让他做天子就是在否定朱元璋，这是谁都不敢做的事情。

“老三！”

朱棣大喝一声，他的三儿子朱高燧立刻便上前一把抓住了方孝孺。

此刻朱高燧的脸上满是阴鸷与暴虐，相比起老二朱高煦的蛮狠与凶残和老大朱高炽的宽容仁厚不同，朱高燧就像是一条毒蛇，一条咬一口便能让人肠穿肚烂的可怖毒蛇！

“方孝孺……”朱高燧一只手捏着方孝孺的嘴巴，然后反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放进了方孝孺的口中，脸上带着阴狠的笑容，但嘴上却说着好似哄孩子一般的话语：“没事的，就一下，就疼那么一下，你忍一忍就过去，忍一忍。”

话音落下的瞬间，朱高燧手中的已经将方孝孺的一颗大牙给撬了出来。

“啊！！”

几乎是瞬间，方孝孺倒在地上，不断的扭曲着，口中止不住的冒着血泡。

惨叫声不绝于耳，令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头皮发麻。

“对了，还有你。”

朱高燧收拾了方孝孺之后便将目光落在了王志的身上，似乎是打算也对王志如法炮制。

虽然说这并不关王志的事情，但谁让刚才他跟方孝孺站在一起呢？

看着不断靠近的朱高燧，王志依旧是面无表情，就仿佛是真的不怕朱高燧一样。

但此刻他的内心活动却都在朱棣的脑海中。

“我去！不会是要撬我的牙吧？甘霖娘，朱高燧你要是敢乱来，我保证你会比历史上死的更加凄惨，到时候你就等着被你侄子关在疯人院一辈子吧！”

王志的心声令朱棣心头一震，什么意思？老三会被瞻基给囚禁一生！？

朱棣虽然被方孝孺给气得够呛，但毕竟是明成祖，还不至于失去理智，现在又听到了有关自家未来的事情，顿时便清醒了过来。

难不成等朕百年以后，老大和老二、老三他们还会再来一次靖难！？

一想到这些，朱棣忽然觉得这个王志变得无比重要了起来。

急忙便开口阻止了朱高燧。

“住手！”

“啊？”朱高燧有些意外的扭头看向了朱棣：“父王，您这是……？”

“孝陵之前，不宜见太多的血腥，免得你爷爷怪罪。”

朱棣随口找了一个理由敷衍了过去。

虽然对于朱棣的这个借口，朱高燧是半个字都不带信的。

免得爷爷怪罪？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们全家造的反，到现在建文的尸体都没找到，等以后下去了爷爷就不会怪罪了？

只是面对朱棣，朱高燧的这些话都不敢说出口。

只能是老老实实的闭嘴，等着朱棣自己来处理了。

“方孝孺在孝陵之前，胡言乱语，诋毁朕，这是大逆不道之举，更加是对太祖皇帝，对朕的母后的羞辱，如此十恶不赦之辈，当灭其十族方能解朕心头之恨！”

朱棣的这一番话出口，没一个人敢多说一句的。

谁都知道方孝孺这是自己作了一个大死，谁敢多说一句的？

好端端的非要提朱棣的身世，而且还说的这么过分，这但凡是一个人都忍不住的。

“父王，方孝孺胡言乱语死有余辜，但这九族是不是有些……过了？”

正在这时朱高炽却是上前一步，有些不安地对朱棣进言。

只是他一边说，还一边在打量着朱棣的脸色，看上去似乎很忐忑的样子。

“更何况……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朱棣眉头一皱，不悦地质问了起来。

朱高炽那少说也有两百多的身体被吓了立刻便抖了抖，然后这才艰难地说道：“更何况，自古以来就只有诛九族的，这灭十族……第十族是什么啊？”

“这……”

朱棣沉默了。

他还真没想过这一点。

对啊！这第十族应该是什么呢？

九族就已经将几乎所有关系网给包括其中了，这多出来的一族应该怎么办呢？

“这还不简单？直接将方孝孺的学生和朋友算作一族呗，毕竟你原本就是这样做的，而且他们也算是跟方孝孺关系最深的一批人了。”

王志的心声在朱棣的心中一闪而过，当即便让朱棣眼前一亮。

“没错！正当如此才是！”

“什么？”

朱高炽一脸错愕地看着朱棣，然后就听朱棣说道：“将方孝孺的学生和朋友并作一族，如此便算是有了十族，将这十族尽灭！”

朱棣说到这里的时候，一股杀气已经是冲天而起。

当年朱棣就是一员虎将，在战场上杀了不知道多少元蒙达子。

如今这四年的靖难之役，更加是让朱棣的手中又添了无数血腥，这一身的杀气早就已经不逊色于古今名将们了。

如今他这一怒，顿时所有人都看着他不敢吱声了。

对此朱棣也颇为满意，当然如果没有那个在自己脑子里嘀嘀咕咕的家伙，那就更加完美了。

“对对对！灭方孝孺十族，我也算是其中之一吧？只要我一死就能成仙，到时候自在逍遥，不受天地约束，岂不快哉？！”

“到时候要不要看在朱棣也算是帮我一把的份上，救一救他那个不成器，被瓦剌给俘虏了带回去当留学生的重孙子，朱祁镇？”

嗯？这个王志只要一死，就能成仙？！

而且，他说什么？！我的重孙会被瓦剌给俘虏了？这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大明还不到五代就亡了！？

朱棣的心中此刻充满了疑问与不安，他现在就想要一把抓住王志大声地质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作为帝王的养气功夫，还是让他在表面上没有露出一分一厘的破绽，只是淡淡的看看王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朱棣开口道：“言官王志，献策有功，赐白银三千两，宅邸一座，仆人五十。”

此话一出，躺在地上直哼哼的方孝孺，忽然便精神了起来，一把抓住了王志的脚踝，双目赤红地盯着王志，声嘶力竭地低吼着：“你……你出卖我？你这个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