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梁轻舟瞪大了眼,不可置信。
秦未晚知道这对于一个迂腐的书生来说很难接受,那现在的状况不是吃定了他失忆么!
“唉,我知道你很难相信这一点!当时你同意做我的外室时也是这副表情!”
“不过你放心,我会医好你的,到时候你就能想起我们之间的情谊了。”
医好?才怪!伤得好,记忆还是算了。
梁轻舟几次张嘴都发不出声,自己全身都痛,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自他清醒就在撕扯他,更别说移动半分。
看他张嘴欲言,秦未晚也不问人家意愿,开始自说自话,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手上握着的本欲端给他的水杯。
梁轻舟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他确实不相信,这会儿是真的口渴,只想喝口水。
翻白眼的动作过于明显,成功的制止了秦未晚。她抿了下唇,凑近他,这迂腐的书生,难道自己活了两世的人还搞不定么?
说着就将水凑近他的唇边,见他迫不及待的张开唇,秦未晚缓慢递过去,让他尝到一点,却不给全部,刻意地洒了半杯,“哎呀,都撒出去了,我再去给你倒。”
回身拿了布巾一边给他擦拭脖颈处漏下的水渍,一边自己喝了一口就直接给他渡了进去。
梁轻舟瞪大眼!看着眼前女子的睫毛,呼吸一滞!
这女子!怎么敢!
她!她!她!
看着他愤怒的眼神,她笑的更甚,“怎么样?这样是不是就没洒出来了。还喝么?”
“啊,我忘了你现在说不出话。”
说完又喝一口,凑过去,梁轻舟紧闭双眼,感觉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他紧闭双唇。
水液没有进口,就这样沿着他的脸颊跌落床榻,秦未晚玉眉轻挑,恶作剧地伸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唇瓣。
迅速退开,狡黠地看着他,若不是脸上裹着厚厚的纱布看不到变化,想必会很精彩。
“不习惯?可,这是你我二人之间常有的事。虽然你忘记了,但身体总记得吧?”
遂见她装作苦恼地侧头看他,“你昏迷的时候都是我在照顾的,你猜……我是怎么将水喂进你嘴里?”
梁轻舟咬咬下唇,生挤出“不用……你!”
声音很轻,秦未晚听到了,也没反驳,“好啊。”
没想到她答应的那么爽快,梁轻舟愣了一下,索性闭目养神。
晚些时候,秦未晚给他熬了一碗粥,端到床边放到他脸侧说:“吃吧。”
梁轻舟闻着粥的味道确实有些饿了,吞咽了一下,用力想起身,却只抬起一点又重重砸向床榻。
秦未晚调笑道:“你吃啊,你怎么不吃啊?”
这女人不是明知故问么?
看着他轻瞥自己一眼又倔强地闭上,宁可饿着也不求她帮忙么?
怎么书生都这么倔强么?
好……看在你是伤员的份上。
走过去端起碗,不与他较劲。得赶紧让他养好伤才能实施自己的计划不是。
她轻轻吹着热气,一勺勺喂到他嘴边,看着他还愿张嘴配合,她轻掩笑意,只觉有趣。
他似乎胃口不是很好,只吃了小半碗就不再吃了。
秦未晚有一瞬间愣神,然后就着他的勺把那碗剩下的粥直接几口喝完了。
梁轻舟皱眉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竟然用他的勺子!何其轻浮!
“只有这一碗。”秦未晚看他盯着自己忍不住轻声解释道。
她有些落寞的说:“以前……你也和我分食过半碗粥。”
说着还摩挲着碗的边缘,仿佛陷入回忆中。
她说这话的表情不像假的,难道他真的忘了?
秦未晚收拾情绪,看着他又一次愣神……重生一次,难道是老天爷在给自己和他一个机会?
她摇摇头,不可能了,无缘相见就不能再想着那人才是。
只是后续照顾的动作更加轻柔,梁轻舟的脸被厚厚的纱布遮住,露出来的眼睛和那人的一样深邃,明亮……给他端过药来,秦未晚霸道的不给他一点反驳机会,一口含在嘴里就凑到了他眼前。
梁轻舟还是不习惯,紧闭双唇摇摇头,他想要自己来。
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双手插到自己耳后固定,苦涩的药汁在他愣神间全数进了喉咙。
一碗药毕,她轻轻的用指腹擦净嘴边的溢出的药液,又抚上他的眉眼道:“这药很贵的,我从鬼门关把你拉回来不容易,你不能浪费了,乖乖的好不好?”
梁轻舟看她说的认真,那语气就像是在哄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心里难免有些触动,眼神交汇处,有一丝深情从她的眼里露出……
他一个读书人,又是举人,怎么可能做人家的外室……但是,她一个女子也不可能拿自己的清白来说事吧……
秦未晚认真地给他擦洗身体换药,梁轻舟心绪复杂,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对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他现在没有能力拒绝,也没有办法接受这一切。
没想到秦未晚收拾完竟然直接就睡在了他的身侧,他拼命摇头,男女授受不亲!
“怎么?你本就是我的外室,这很正常!”
“再说了,你这伤很重,夜里容易烧起来,我得照顾你啊!”
“你这眼神!你不会是想让我睡地上吧……”
“更深露重啊!我要是生病了就没人照顾你了!”说完就合衣躺下。
“你想什么呢!你伤那么重,我还能把你怎么样!”
梁轻舟无奈叹气。
“叹气无效,我不会睡地板的。”说完就不等他反应直接闭眼睡去。
梁轻舟听着身侧轻浅的呼吸声,忍不住侧头打量这个陌生的女子。他确实毫无印象,不知道女子是什么身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外室。可看着女子熟练的动作,他又不得不接受她说的事实。
夜里确实很冷,她下意识地朝着身侧的热源靠近,最后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才睡安稳。
她身上还有沐浴过的清香,一如她喂药的方式,霸道地钻进他的鼻腔,无法动弹的梁轻舟只觉心跳不受控制地开始加快……
梁轻舟一夜无眠,秦未晚却是睡的很香。
快天亮的时候,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自己尝试了半天,无果。
有些难为情,如果现在不叫醒她,那自己岂不是要……
他记得她说她叫余念一?
“余姑娘?姑娘?念……一?念一!”见她还是没反应,他只得用力捏了捏榻边挨着他的小手。
秦未晚被吵醒,迷茫地望着他。
“我……”他艰难发声,嘶哑晦涩。
“你嗓子能发出声音了?是要喝水么?看来大夫给的药效上来了。”
他侧头不敢看她,幽幽地开口道“这……这里可有……夜壶?”
屋内很安静,他的声音很小,落在她耳里却格外清晰。
“夜壶”二字一出,秦未晚脸一下子就红了。是她疏忽了,之前他一直在发烧,也没有进水,昨夜喝了那许多。
但自己确实也没准备……
梁轻舟看她半天没有回应,忍不住回头看她,“有……有么?”
“咳咳……”他轻咳以缓解尴尬,确实有些急了,“能不能劳烦你去帮我寻其他,物件来。”
秦未晚轻抿下唇,去旁边小厨房,寻找可用之物,梁轻舟感觉已经到极限的时候,就见她拿着个竹筒回来。
实在没办法啊 ,盆,碗,桶,都不行,唯有这竹子,屋后还有一片竹林……
“甚好……”梁轻舟憋闷。
秦未晚把竹筒递到他面前,羞得不敢看他,虽然,但是,总不能让自己帮他吧……上一世她也没服侍过林柏川起夜,所以……
就听他叹了口气,“我行动不便,劳烦你凑的近些。”
梁轻舟说的是实话,确实起不来,看秦未晚愣在那里没有行动。忍不住命令道:“先将被子掀开。”
秦未晚就着晨光,轻手轻脚地将他被子掀到一处。
“然……然后呢?”她有些结巴。
“凑近些。”
“啊?!”凑近?她哑然出声,再一咬牙将竹筒往前伸了伸。
就听他闷哼了一声,却是一不小心碰到了。
二人皆是一顿,气氛微妙,秦未晚觉得自己脸烧的很。
“放这,你……转过去。”知她尽力,他忍着伤口撕扯的疼痛剩下的只能自己来。
听着流水声停罢,秦未晚哭笑不得,只觉手里这竹筒滚烫无比。
就希望他能快些好起来,这事儿真不是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