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你看他...这还是我生的儿子吗?”沈夫人目瞪口呆地指着沈度的背影,都快喘不上气了。
秀芝忙上前给她拍着后背,口里不住地安慰着。
“夫人,小侯爷当然是您的儿子了,您跟小侯爷生气可不就是跟自己生气嘛?”
口水话说了一大堆,终于把沈夫人躁动的心脏给安慰好了。
安静了一会儿,沈夫人突然皱起了眉,一双眼里满是惊疑。
“秀芝,你说中甫不会是对崔家那丫头真起了心思吧?!”
秀芝愣了一下,立马就摇头。
“那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了,小侯爷根本没有理会过崔大小姐。”
沈夫人拧了拧眉。
“正因为这样,我才担心...以中甫的性子,若是对那丫头无意,只怕连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秀芝却撇了撇嘴。
“夫人怕是多虑了,小侯爷是什么人,连陛下都赞他少年天才,崔大小姐居然敢拒婚,小侯爷能不生气嘛!”
听了这话,沈夫人双眉稍展。
“秀芝说的有理,不过,事情既然做到这个份上,就没有可回头的了...那件事儿安排下去了吗?”
“已经吩咐下去了,最迟明天早上,整个上京都会知道,当年的婚约就是一句戏言。”
“那就好。”沈夫人眯了眯眼,“三天后的宴会,给那丫头也送一份请柬。”
秀芝一脸疑惑,“请崔大小姐来,不会让人误会吗?”
沈夫人却是轻轻一笑。
“若不请她,反而让人说闲话。再者,我倒想看看,若那丫头也来,中甫还会不会参加宴会?”
秀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当晚,崔令仪吃了一碗清粥,再次躺到床上后,才觉得自己真的活过来了。
一夜又是噩梦连连,早起小脸就白的不成样子。
卜云虽然满心疑问,倒也不敢问什么。
倒是卜色,出外买东西回来,脸色就不太好看。
崔令仪看了,知道是婚约的事情已经传遍上京了,当下心中凄然,却也有了几分轻松。
相信之后她不会再因为和沈度走的近,而被上京贵女针对了。
前世因为争夺沈度,她吃了不少苦头,今生一朝放下,落得轻松自在。
“卜云,收拾一些东西,去李府。”
李府是两位舅舅的宅子,就在东街的集贤坊。
车子出了府,果然听到有人在大声奚落她。
“哟,这不是崔大小姐的车子吗?这是要去沈家下跪了吧!”
“只怕下跪也嫁不进侯府了吧!”
“真是没有想到,当年婚约竟是一句戏言?崔夫人也是,怎么没有写下婚书呢?”
“就是,眼睁睁一桩好婚事没有了!崔夫人不得气的从地下爬出来!”
“......”
崔令仪静静听着,也不做声。
如果是过去,她早就掀起帘子骂过去了。
之后再去找沈度告状。
通常那个时候,沈度都会静静地听她说完,然后面无表情地在她头上揉一揉,一句话都不说。
可就算是那样,她的委屈还是瞬间就消散了。
“小姐!”
卜色突然惊叫着,用一只帕子给她擦眼睛。
崔令仪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出来了。
她忙扯过帕子,手忙脚乱地擦了。
到底是深爱过两辈子的人,说割舍就割舍,她的忘性可没有那么大。
如今竟连这爱哭的毛病也跟过来了。
“小姐,您为何突然就说没有婚约了呢?难道您真的不想嫁给小侯爷了吗?您那么喜欢小侯爷,奴婢可都是看在眼里......”
卜色终究是憋不住了,一开口就是一大串问题。
卜云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昨天不是都说了嘛,以前不懂事,以为那是喜欢。”擦干眼泪的崔令仪一脸冷清,“以后不会了。”
看着两个丫鬟一脸不信的模样,崔令仪也不再解释。
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
只有用行动表示她是真的不想嫁给沈度了,自然不会有人说闲话。
前世沈度说过,若为沈家妇,就不能抛头露面。
今生,就让她先从这件不能做的事做起吧。
她相信,只要下定决心,就没有放不下的人!
李府是个大宅子,一共有十进十出。
正常说,凭她大舅舅李景天那点御医俸禄是养不起的。
但她二舅舅李长卿接管了家族生意,经营着上京最大的药柜——仙草馆。
除此之外,大景国各地也有仙草馆的分店,可谓是日进斗金。
引路的小厮将她迎进了门,已经一路快跑,先去报信了。
“大老爷,二老爷,令仪小姐回来了!”
她这两位舅妈难得的好人,因生的都是儿子,对她当自家亲闺女一样养着。
还没有进厅,两位舅舅就已经迎了出来,看见她,脸上都是探寻的神色。
想必也已经听见了风声。
崔令仪也没有等问,直接就把话说了。
“大舅舅,大舅母,二舅舅,二舅母,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那婚约确实是儿戏,我确实不会嫁去沈家了,你们不会因此就不要我这个外甥女了吧?”
这话一出,两位舅妈首先就不乐意了。
“不要谁也不敢不要咱们的阿荔啊。”
“不嫁就不嫁,要大舅母说,那侯府可不是什么好去处,你看看你娘,纯粹就是崔家给磋磨死的......”
说起崔母,大家瞬间都收了口。
两位舅舅也是极力安慰,将话头接了过去。
“令仪既然来了,就多住一段日子,让你舅妈做好吃的。”
“谢谢舅舅。”崔令仪道过谢,说了这次过来的真正目的。
“二舅舅,我想跟着你学做药材生意,望舅舅教我。”
这话一出,两位舅舅和舅妈也都惊了,方知崔令仪说的不嫁去侯府,是真心话。
“令仪,你和沈家那小子到底怎么了,这么突然...”二舅舅久在外面走动,脑子也好使,一开口就是直击要害。
“舅舅,我和他本来就没有什么,不过一起长大而已,如今我已及笄,他也早该说亲了,走的近了,难免有闲话,以后便不走了呗。”
崔令仪故意强笑一声,“怎么?舅舅这么问,难道害怕我会跟众位哥哥抢家产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