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拧开办公室门。
一个满头银发，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坐在透明的办公桌后。
她正浏览着半空中投出的影像，上面滚动的是我的履历和新闻报道。
「请坐。」黄医生和蔼一笑。
我不想寒暄，直接进入正题「我妈说，您的催眠技术是国内最好的。」
黄医生不答，她笑着看向半空中的影像。
「李羽鲲，我看过你不少新闻。今天才知道你的履历会这么漂亮。六岁荣获全国少儿围棋比赛冠军，十岁上大学，十五岁博士毕业，二十五岁就当上了国际一流金融公司的投资总经理。你的母亲一定很自豪吧。」
我拉开椅子坐下「可她还是对我不满意，我不懂她到底想要什么？」
我一直都是大家口中的那个「别人家的孩子」，我不知道妈妈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黄医生笑道「所以你们才会找上我。」
接着她朝窗外努了努下巴「那是我女儿。」
我顺着看去，前台小姐正蹲在妈妈面前，似乎说着什么开心的事情，妈妈在轮椅上笑得前仰后合。
一点都不像我过去见过的催眠诊所，每个前来问诊的人都苦着脸。
看来前台小姐接待客户很有一套。
「她看起来很喜欢这份工作。」我说。
「一开始是不喜欢的，她想学舞蹈。」
黄医生不屑地瘪嘴「我只这一个女儿，她要是学舞蹈，我这么大的诊所谁来接班呢？再说，学舞蹈能赚几个钱？」
「她同意了？」我有些诧异，人的喜好怎会这么容易改变？
前台小姐看起来也不是被强迫的样子。
黄医生似是看出我心中所想「我没有逼她，只是通过催眠让她了解我的苦衷，她自己选择了和我一起工作。」
「很厉害。」我由衷赞叹，对这家催眠诊所多了几分信任。
黄医生起身「你先坐，我调整一下仪器参数。」
我身后和墙面融为一体的内室门徐徐上升。
一台银白色的机器和两张黑色的皮革制单人床出现在我面前。
黄医生走到机器前，手指触摸屏幕，调整着各种复杂的参数。
银色机器两侧延展出网状的金属帽，分别固定在床头上方。
我很熟悉这台机器，这是催眠仪，从我记事起就频繁和它接触。
五岁那年，通过它，我第一次理解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