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现在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郑山又进去了,这一次,他可没有取保候审的资格了。不久,消息传来,他被判了十三年有期徒刑。
郑家不服,选择上诉。
可郑安没了我,穷困潦倒,哪里请得起好律师?我给了他几万块离婚费,他虽然不甘心,却也知道,如果再闹连这点都没有,只能含恨收下。
我本来以为故事到此结束了。
却没想到,安生日子才过了几个月,我正在家里逗狗玩,我的副总突然急匆匆地给我打电话:“程总,不好了,我们分公司那款D2复合蛋白酶产品有了竞品!”
说着,他就把资料发给了我。我扫了一眼,就意识到,这哪里是竞品,这简直是照着抄的!
副总的声音非常沮丧:“对方非常聪明,没有用我们的专利,完美避开了法律风险,然后走薄利多销路线侵占市场,在宣传上也打擦边球,让好多老客户都以为是我们的新品。”
我皱起眉头,意识到这事儿不简单,八成是我司的内部人员透露给对方消息,才能让竞品的生产和宣传掐得这么精准和顺利。
“老陈,你彻查公司技术人员,这里面或许有问题。”
副总应声而去。
这一查,又是一个多月。眼看就是年末,依然没有查出头绪,只查出竞品的生产公司是个皮包公司,层层往上,才查到它的实际控制人叫王天亮。
王天亮?这人我还挺熟,不就是之前住在我隔壁的王gay吗!
我决定趁着年末行业晚宴,会会这位同样丧尽天良的王总。
然后,我就看到了令我震惊的一幕。
“郑、郑安?”
我眼珠子差点都掉出来了。
这不能怪我,任何一个人一看到自己前夫小鸟依人地挽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的手臂时,都不会比我更镇定。
尤其是,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就是王天亮,是我今天要洽谈的对象啊!
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竟然已经公开出柜,还跟郑安在一起了吗?
我一阵恍惚加恶心。
恍惚的是,这社会进步太快了。
恶心的是,郑安他真的去卖屁股了!
天啊,之前我俩结婚的时候,他不会也……
不会,为了筹保释金那次一定是他第一次献身,不然事后我无意间提起他的反应不会那么大。
好家伙,这还一回生二回熟了!
郑安显然也看见了我,他似乎对我的到来早有准备、胸有成竹,看了我一眼,虽然努力控制情绪,但目光在我妆容精致的面庞上划过时,还是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然后,他才笑着开口:“程总,几个月不见,你更漂亮了呢。”
我那一瞬间真的有一种逃离的冲动,太恶心了。
等等……
我突然想到,最近的竞品事件,难道就是郑安撺掇的?
从郑安躲闪又小人得志的表情上,我已经明白了一切。
郑安知不知道,这位王总就是当年丢了狗的王gay呢?
大约是不知道的,因为他俩之前毫无交集。
而王总,肯定也不知道,郑安究竟是谁。
想到这里,我笑了,笑得很开心。
觥筹交错了一阵,王天亮起身去露台上抽烟,我也伺机跟了上去,以借火为由跟他搭上了话:“王总贵人多忘事了,咱们俩之前住一个小区来着,您都忘了?”
“一个小区?”王天亮思索了一阵,还是一脸茫然。
我说出小区的名字,他还是想了一下,才猛地抬头:“哦,我想起来了。”然后深深吐出一个烟圈,“我在那里丢了一条狗,顿顿,“还有个孩子。”
可能这个话题太沉重了,他略过孩子不谈,只说那条狗:“是条拉布拉多,雪白雪白的,我给他做了个彩虹色的绒线球戴在脖子上……唉,都找不到了。”
绒线球?
我心里一紧,急忙掏出手机找到照片:“是不是这个?”
王天亮从露台离开时,脚步沉重而狠绝。
我知道,他有黑帮背景。
两天后,当我把绒线球送到他家小孩的墓地前时,又遇到了孩子妈妈,也就是那个被骗婚的女孩。
她的面容比王天亮当时更为冰冷阴沉。
次日,我就听说,郑安和他妈妈都失踪了,不久之后,有人在一间地下赌场找到了他们,
他们被关在狗笼子里,戴着比手臂还粗的铁链,已经不成人形,还感染了艾滋病毒。
尽管在现场找到了女人的脚印,但是案发后,王天亮却主动投案自首,然后在等待警察上门的十来分钟内自杀了。
他留下了一封信,大概就是,孩子死了之后,他摆烂放飞选择出柜,那时候他就不想活了。他虽然是个烂人,但是深知自己对不起孩子妈,所以巨额遗产全都留给孩子妈。
我不知道这封信的真假,但我不去细想。不管怎么说,这是最好的结局。
不,还没有结局。
没了郑安请律师,郑山彻底失去了翻案的希望,终审被判处二十年有期徒刑。
笑死,他还不如接受一审的结果,好歹只有十五年。
二十年后,他出狱了。
不久,我在电视上看到一则新闻,说是护城河里多了一具浮尸,是个将行就木的老头,浑身上下被撕咬得全是窟窿,深可见骨,竟然是被野狗活活咬死的!
看完新闻,我起身去墓园。
军宝已经去世了,作为一条退役警犬,他活了足足二十五年,真是够长的了。
和赵局商量后,我们把它埋在当初那个跳楼自杀的孩子身边,还有另一条抚慰犬的衣冠冢,里面只放着一个小绒球。
军宝喜欢小孩子,就是脾气有点急。可怜那只抚慰犬啦,安慰完孩子,还得安慰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