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黎晚音这个要求提出来,整个走廊的空气都寂静了。
她人还被霍齐琛以一种霸道不讲理的姿势扣在怀里,乌黑分明的眼眸睁得圆圆的,望着他,看起来还挺充满期待。
霍齐琛看了怀里的女孩几秒钟,深呼吸,闭上眼,然后竟突地笑出一声。
黎晚音被他笑得很懵,不解地皱眉:“你笑什么呀?”
“为了拿下项目,让自己老公对别的女人使美男计。”霍齐琛语速不快也不慢,磁性悦耳的嗓音听起来冷冷清清,一如他这个人在外界留下的惯有印象,听不出多余一丝情感色彩,说到这里停顿了下,这才缓慢地重新将眼睛睁开,盯着她,眼神幽深得望不到底,缓声,“黎小姐原来这么大方。”
这番话嘲讽意味明显, 任何一个智力正常的人都能听出霍家大少心情欠佳,更别说黎晚音这个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了。
黎晚音暗道一声糟糕,反应过来自己惹了大少爷不高兴,慌了神,赶紧改口,摆出端正到不能再端正的态度,摆着手飞快道:“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我绝对没有让你去勾引宋家千金的意思!”
霍齐琛:……
黎晚音:……
霍齐琛眯了下眼睛,轻缓重复:“勾引?”
黎音晚已经彻底崩溃了。她以手掩面,心想她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纯粹越描越黑!
事情到了这一步,再找补已经无济于事,黎晚音无法,只能低头绝望地说:“虽然我的用词很容易产生歧义让你误会,但我发誓我想表达的真的不是你误会的那个意思。”
这句式复杂又混乱,绕得人头疼,霍齐琛薄唇抿得紧紧的,直视着她,半天没有再发一言。
时间仿佛凝固了好几秒。
此时的黎晚音脸色如火,心跳打鼓似的,整个人就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蔫头耷脑等待老师审判。好一阵子没等到回音,她心里更发怵,然后便忍不住悄悄抬起眼帘,往上方张望。
对上一双耐人寻味的黑眸,浓夜的颜色,深不见底。
霍齐琛一直在看她,仿佛从头到尾都没有移开过视线。
彼此目光缠绕的刹那,黎晚音的呼吸莫名紧了下,连带着心口仿佛也被什么猛烈一撞,迸溅出丝丝叫她陌生又仓惶的悸动。
这双姓霍的眼睛有魔力,任何时刻都像旋涡,引人控制不住往下坠落,沦陷。
求生是人类的本能,所以黎晚音直想躲。
可是霍齐琛已经捏住了她小巧精致的下巴,以两根骨节分明的长指,将她躲避他视线的行为扼杀在了摇篮。
指腹触及的皮肤,细腻光滑如上好的羊脂玉,在轻微颤栗着。连同两张红润微张的唇瓣都在轻颤。
霍齐琛敏锐察觉到她的异常,平静地说:“黎小姐怎么在发抖。”
黎晚音一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只能强自稳定住思绪和声带,说:“……这里有点凉,我冷。”
霍齐琛俯身低下头,往她颤抖的唇瓣凑近些许,语气很平和:“你怕我?”
黎晚音轻咬住嘴唇,眼睫眨了眨。
她确实害怕他。但这种关头,否认很容易让他一眼拆穿,承认又显得太露怯,可谓是置身在两难境地。
黎晚音只好沉默不说话。
她当然不知道,自己这副倔强又娇柔的模样落在任何男人眼中,杀伤力都堪称惊人。
霍齐琛面无表情,直直盯着黎晚音看。
她皮肤很白,因此脸颊上的两团樱红显得分外艳,衬着这副祸国殃民的五官,明眸含水红唇轻咬,顾盼之间自成一股妖气,太招人,能催生人恶劣破坏欲的媚态。
他个性冷静克制,对女色的兴趣匮乏,可眼前这个女人显然是他的例外。
那股无名的火说来就来,眨眼间就燃遍了四肢百骸。
霍齐琛眉眼冷冷淡淡的,眼神落在黎晚音的嘴唇上,不露痕迹地滚了下喉。
又过了会儿,黎晚音差点都要窒息在这种诡异氛围中时,大少爷终于大发慈悲松开了箍紧她纤腰的手臂。
黎晚音赶紧往旁边站开一点,和霍齐琛保持成安全距离。
她心里还是乱的,支吾说:“爷爷和爸妈都还在餐厅,我们离开太久不太好,还是回去吧。”
霍齐琛收回看她的目光,高大身躯懒洋洋往背后的墙壁一靠,从西裤口袋里取出定制香烟的烟盒,说:“如果怕自己回去不自在,可以稍等我一下。”
黎晚音不解:“你要干嘛?”
霍齐琛没答话,径自取出一根香烟放进嘴里,拿点烟器点燃。白色烟雾从他唇间飘出来,模糊了面容轮廓,整幅画面透着股颓废的雅痞。
黎晚音抿了抿唇。
这里是霍家老宅,整个餐厅全是他的亲戚长辈,她当然不想自己一个人回去面对一堆陌生人。当然只能等他一起。
好在黎晚音也不是很反感男人抽烟。
更重要的是,霍齐琛抽烟的样子,是黎晚音难以想象的养眼。
这对新婚的年轻夫妻就这样安静地站在老宅走廊上,男人抽烟,女孩等待,好一阵功夫都没人再说话,气氛难得的静谧和谐。
待到霍齐琛半根烟抽完,黎晚音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问出了困扰了她好一会儿的问题:“你之前说你烟瘾不大,有特殊情况才会抽一根,这才几个钟头,我看你都连抽两根烟了。一般什么样的情况算是你的‘特殊情况’?”
霍齐琛闻言,食指掸烟灰,眼皮懒散抬起来看她。
香烟的烟雾有点浓,女孩漂亮的脸蛋笼在一团团的白里,比梦还不真实。
霍齐琛轻描淡写地说:“比如,我头脑中那根叫理智的弦即将断裂,无法自控的情况。”
这个回答实在是有点高深,黎晚音听得云里雾里,半天才迟钝地点点头,假装懂了。
霍齐琛眼睛定定瞧着黎晚音,继续抽他的烟。
有点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短暂几个钟头的时间里,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想要她。
他似乎,对她上了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