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陆晓茜来大厅接她,自然看到了一起上来的谢明宇,还热情地同他打了招呼。
“好了,我的护送任务完成,先撤了,下次有机会再约”,谢明宇回应了陆晓茜,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他前脚一走,陆晓茜就用力拽着姜雪绒的胳膊,“姐妹,很正啊,妥妥的老干部气质”。
姜雪绒早已习惯她三观跟着五官跑的颜控特质,浅浅回复了一句“我妈说长得好看的一般都有毒,譬如蘑菇”。
陆晓茜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再说了,真的中毒也是你没煮熟,不关蘑菇的事”。
姜雪绒朝她背后喊了一声“董哥”。
陆晓茜立即老实了,收起满脸的荡漾转身,却发现身后空空,大厅里除了她俩根本没人。
发现被骗的她作势向姜雪绒打去,姜雪绒一躲,“别闹了,给我钥匙,我进去和董哥打个招呼就回家洗洗睡”。
“玩一会儿再走呗”。
“不了,我得回去睡美容觉”。
“你喝酒啦?”离得近了陆晓茜才发现她脸色酡红,白皙粉嫩像化了时下流行的桃花妆,身上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酒香。
“喝了一点点”。
“可以啊,第一次见面酒就喝上小酒了,挺有情调呢”。
“放鸽子的人可是你”。
“幸亏我没去,不然你们俩哪能一顿饭吃那么久。讲真,我看那谢明宇对你很满意,我赌明天的早餐,他绝对喜欢你”。
“求你收了神通吧,明天早餐我请”。
“行,我要吃辣鸡粉”。
“好,再给你加个卤蛋”。
两人说话间就来到了陆晓茜所在的包房,大概有十来个人的样子,姜雪绒都不认识,猜想应该是董哥生意上的朋友。
委婉拒绝了董哥留下来玩的的邀请,她打了个招呼便拿着钥匙回家了。途中还收到了谢明宇的信息,问她到家没有。
许是两人面对面聊了一会儿,她对他的印象不再浮于想象,有了具象化的认识后,她不再像之前那般反感看到他的信息。
但她还没仔细分辨出来这种不反感是因为什么,大抵是同是情场失意人的惺惺相惜?
他们都是被放弃的一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容易共情。
那天以后,一连四五天,谢明宇没再发消息来。
她自己没什么感觉,倒是陆晓茜每天都会八卦一下他们有没有进展。
没办法,八卦是体制工作最经济、实惠的消遣。
周五下午,临近下班,姜雪绒还在风风火火地按着计算器,余光里看到一个人影飘了进来。
“审单子还是领办公用品?”她头也不抬地询问,注意力依然在计算器上。
那人轻笑了一声,用充满揶揄的口吻道“姜科长真敬业,快下班了还这么忙”。
姜雪绒狐疑地抬头瞟了一眼,瞳孔一缩,竟是许久不见的孙路。
“你怎么来了?办业务?”她放下手中工作,笑问道。
孙路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是啊,预约姜科长下班后一起吃顿饭,怎么样,赏光吗?”
虽是故人相见,但他的言语与两年前相比多了些市侩,姜雪绒一时觉得有些陌生。
办公室也不是叙旧的地方,故她点了点头,“那你等我一下,5点半可以吗?”
孙路眉飞色舞,“当然可以,等美女多久多不嫌晚”。
“行了,别贫了,坐吧,给你倒杯水”。
“不必麻烦,你先忙,我去车上等你”,孙路比了个拜拜的动作就转身出去了。
姜雪绒坐在凳子上回了会儿神,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声招呼不打突然出现在眼前,这种感觉有够惊人。
重新投入对完一个科目的账,时间差不多就到了5点半。
简单收拾了一下,她就拎着包出了门。
孙路的车就停在单位门口,一辆黑色沃尔沃。
姜雪绒动作迅速地上了副驾,车子平稳地驶离了办公大楼。
他定的是一家本地的特色菜,一看就是事先做了攻略。
两人入座,孙路让她点餐,说她在A市时间长,更了解哪些菜好吃。
姜雪绒也不扭捏,点了店里好评较多的三个菜又加了一个汤。
整个过程,孙路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得她有些不自在。
“再看戳瞎你的眼睛”,将菜单交给服务员,她佯装生气拿起筷子比了个动作。
孙路哈哈笑道“喜欢美好的事物是人之常情,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根本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收敛了一些。
“你是在项目部久了看如花都是秋香”,姜雪绒递给他一杯茶水。
“雪绒,你还是那么有趣”,他抿了一口茶,故作高深道。
“有趣又不能当饭吃,说说吧,孙总如今是事业大丰收回乡慰问乡亲父老吗?”
“什么慰问乡亲父老,雪绒,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一直没变过”。他说的深沉,铿锵有力又掷地有声。
姜雪绒心里一跳,快速岔开话题,“知道啊,功成名就,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我就说你是我的解语花吧,我的心思你是一猜一个准”。
“十个男人十个都这么想”,姜雪绒无情打断。
孙路也不恼,笑眯眯地吃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最近过得怎么样?”
“跳进体制这个围城,日复一日的温水煮青蛙,现下估计五分熟”。
“女孩子也不用太拼,自有男人愿意为你们遮风挡雨”。
姜雪绒没有接话,这就是她觉得孙路只能是朋友的原因,两人三观并不相合。
不是不能依靠男人,只是自己也要有躲避风雨的能力。好的爱情是齐头并进,互相鼓励,而不是如菟丝花一般依附和攀援。
孙路估计是发现她对这个话题兴致不高,转而聊起了其他。
说他们在项目部的生活,说甲方的刁钻和精明,说老板的唯利是图和功利。
姜雪绒听得多,说得少,所谓隔行如隔山,她自毕业就在体制工作,并不了解企业的情况,两人间有道无形的壁垒。
同时她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以前积极上进的男孩,如今已被生活磨出了祥林嫂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