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身前人的紧张和胆颤，顾向东逼着她睁开眼睛，在她耳畔喃喃道：“秦桑榆，从今天开始，我会让你知难而退。”

秦桑榆瘫软在地，在眼眶打转的泪终于落下。

她知道顾向东说一不二，也知道他的手段有多么残忍，不然他也不会有“活阎王”这个称号。

自此后，秦桑榆几乎每晚都会忍受顾向东的羞辱，他骂她不知廉耻没皮没脸。

“桑榆？桑榆？”

走在学校的公园里，好友宋乐乐正兴高采烈地跟秦桑榆说着郭宇飞的事，后者却兴致缺缺，丢了魂一样。

秦桑榆回过神，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轻笑：“抱歉乐乐，我先回宿舍了。”

“诶，你怎么了？这段时间你看起来很不好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宋乐乐算是秦桑榆最好的朋友，从高中就在一起玩，秦桑榆家里的事她也知道点儿。

可秦桑榆不愿多说，扭头就跑了。

她快速跑到卫生间，胃里一阵翻搅，随即喉咙一滚，吐得昏天黑地。

厕所里不停响起她呕吐的声音。

好一会儿，秦桑榆惨白着脸靠在隔板上冲掉了呕吐物，看着天花板愣神。

从母亲去世后，父亲才开始酗酒赌博，她苦苦劝阻得到的却只有一顿暴打。她想不通，就算两人感情深厚，父亲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也不应该把怨气都发泄在她身上啊……

8

直到有一天，父亲喝多了，把家里的东西全砸了，然后坐在地上痛哭。

她沉默地收拾屋子，却被父亲一把拉住摔在地上，狠狠扇了几个耳光，白净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够了！我受够你了！”秦桑榆眼里闪烁着泪水嘶吼，“秦志安，我们断绝父女关系！从此以后你是生是死都跟我没关系了！”

哪知秦志安听到这话却笑了起来，他低低地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秦桑榆以为他又要发酒疯，站起来准备走，却听秦志安含含糊糊道：“你本来就不是我的女儿，谈什么父女关系，哈？”

他抱着酒瓶神志不清地继续说：“那个女人……竟然骗老子……把老子的亲生孩子给弄丢了……”

说完，他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早已震惊得不知所措的秦桑榆愣在原地，脚底像生根一般，让她不能挪动半分。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不敢相信秦志安的话，又带着试探地问：“……爸，你说什么？什么叫我本来就不是你女儿……”

这句话好像触了秦志安的逆鳞，他直接拽住秦桑榆的头发就往门上撞，像个疯子一样怒吼：“你这个贱人！亏老子把你当亲生女儿养了这么多年，结果你就是这么跟那个女人来骗老子的？！说！我的孩子去哪里了？是不是那个女人拿你跟我孩子换了？”

秦桑榆在秦志安的话中听出了全部的前因后果，原来她不是秦志安和陈娜的亲生女儿，她没有父母，她只是陈娜捡来的孩子！

这一刻，头上的痛楚仿佛都削弱了，她无声地哭着，全身无力，任由秦志安对她拳打脚踢发泄怒气。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真相了？你和那个女人联合起来骗我！我那么爱她……她怎么就这样对我……”

秦志安打累了，他坐在地上呼呼喘气，紧接着抱头痛哭起来。

而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秦桑榆就这么躺在地上，目光空洞，耳边伴随着秦志安的啜泣声，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