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云霜彻底地落寞下去,垂着头走去房内。
……
花滢一回屋便把怀中的宣纸掏了出来,放在桌上轻轻展开。
她心底泛起一抹雀跃。
就当花滢还沉浸在欣赏字迹时,房门被重重推开,惊得她连忙抬头看去。
云霜沉着脸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坐在了她的榻上,怨毒地紧盯着她。
“我的好云霜,究竟是谁惹得你生气了?”花滢连忙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哄道。
云霜本想对她兴师问罪,可一想起她也没有资格问起谢君行的事,瞬间落寞起来。
花滢坐到她身旁,劝道:“平日里你性子最是泼辣,有什么话都变得支支吾吾了?”
“我问你,你可跟二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云霜心一横,喊了出来。
花滢连忙捂住她的嘴,心脏也跟着提了起来,呵斥道:“这种话也能随便乱喊的?要是有心人听了去,你我的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云霜也开始懊恼起来,却强撑镇定,怒道:“你还没回答我呢!”
花滢见她也并不是在说玩笑,蹙眉道:“看上了如何,不看上又如何?我们身份低微的,最后只能当一辈子的通房,何来的幸福?”
“若是得到了爷的宠爱,那也是极好的!”云霜恼道。
“若是要靠着宠爱才能生存下去,我宁愿一辈子做一个丫鬟!”
云霜被她这么一吼彻底软了下去,她张了张嘴:“爷说今晚让你值班。”
花滢想起他身上的伤,叹气道:“知道了,那今晚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去了。”
她将云霜一人留在了屋内,走前贴心地替她掩上了门。
来到屋内,谢君行已等在了榻上。
花滢端着水盆走了过去,将早已浸湿在水里的汗巾捞起拧干。
她紧张地褪去他上身的月白里衣,拿着汗巾在他伤口边缘擦过。
“二爷今日可是去练武场了,这伤口怎的还在往外渗血?”花滢惊讶道。
按理说这么些天,他身上的伤应该早就痊愈才是。
眼下非但没有见好,还越来越严重了。
这要是谢君行一气之下责罚了她,她的小身板又怎受得了酷刑?
想到这,她的动作也变得僵硬起来。
谢君行点头承认,笑道:“无碍,你上药便是。”
花滢擦洗好身子,帮他换了新的纱布,这才替他穿上了衣服。
花滢感到头顶上传来炙热的目光,她却不敢抬头与其对视。
她可一点都不想现在和他发生关系,不然她又要替他重新上药。
等她掖好被角,俯身行礼道:“二爷,今夜是云霜值班,等下我唤她回来。”
“不必,今晚你守着便好。”谢君行轻声道。
花滢眼珠子一转,红唇轻启:“二爷,您才教了奴婢识字,奴婢也不是聪明的脑子,不得回去加以温习,届时爷才好检查奴婢有没有偷懒。”
谢君行手攥成拳,挡在唇前,低低地笑了起来。
瞧她那聪明伶俐都快溢出来了,哪像是愚笨的模样?
“怕不是寻了个由头偷懒吧?”他拆穿道。
花滢喉间一哽,耐着性子道:“奴婢不敢偷懒。”
她可不想因为谢君行的关系,跟云霜也给闹僵了。
一次两次还好说,可要是长此以往下,云霜那泼辣性子不得活剥了她。
思及此处,她只感到背脊发凉。
谢君行平复好情绪,随意摆手:“罢了,你让云霜来吧。”
花滢心中大喜,赶忙应下:“是。”
安顿好谢君行,她这才提着裙子跑了回去。
彼时云霜刚要离开,手刚搭在门框上,与火急火燎的花滢撞了个满怀。
云霜吃痛地捂住额头,怒道:“何事如此着急,要是故意的,我非要去二爷那告你一状!”
“我的好云霜,二爷今日可是叫你去守夜呢!”花滢气喘吁吁推着她往外走,“快去吧,莫要二爷等急了!”
“当真!”云霜方才的恼怒顿时烟消云散,大喜道。
得到了花滢肯定的回答,云霜激动地整理好仪容前往正房。
云霜来到门口候着,恰好遇到了从里走出的锦歌,笑着迎了上去:“二爷可准备歇下了?”
锦歌愁眉苦脸摇着脑袋,叹道:“二爷打算再看会儿书。”
云霜一怔,失落地在外候着。
只是片刻的功夫,云霜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动静。
她推门而入,站定在床榻边,垂着头道:“二爷,可是要歇下?”
谢君行将书递给了她,在烛火摇曳下,他这才看清了云霜的面容。
他神情微怔,忽地开口:“你同花滢的神态竟有三分像。”
刹那间,云霜只觉如坠冰窟。
她的动作一僵,露出一抹苦笑:“二爷,我同花滢并不像。”
“许是我看错了,你出去吧。”谢君行默了默,开口驱赶道。
云霜不再过多地停留,白着脸阖上门。
她失魂落魄来到后花园散心,正想找个假山随意坐坐,却看到不远处的一道残影。
云霜吓得惊叫一声,颤着音道:“花滢,可是你在?”
见没人回应,她大着胆子又唤道:“锦歌?”
听着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她赶忙躲到了一处草丛后。
两位姑娘提着灯向这边走开,看到没才松了口气。
“方才听到这边有声,还以为是你我二人的对话被人听了去。”
“先别管这么多,你当真听到那晚二爷房里传出女人声?”
云霜眯着眼睛,这才认出是大爷院里的丫鬟。
听到两人的谈话,她更是心尖一疼。
“千真万确,转天我来二爷院里送东西时,还瞧见那姑娘了,好像叫什么花滢……”
云霜呼吸一窒,脑中那紧绷的弦突然断裂,吵得她再也听不见两位姑娘又说了什么。
等两个姑娘走远,她才浑浑噩噩走了出来。
她落下两行清泪,失魂落魄往她的房间走去。
云霜刚想点灯,却被一双手捂住唇,惊得她立即挣扎起来。
那人似是没了耐心,一掌劈向了她的肩颈,她彻底没了意识。
……
院内的嘈杂声将花滢扰醒。
她迷糊地睁开眼,揉着眼睛去开门。
见院内乱作一团,她的困意瞬间消散。
花滢拉住要跑走的锦歌,慌忙问道:“发生了何事,怎的大家都如此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