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偌大的马车内,仅有孟知念和其侍女,故江云绾与月枝的到来并未让马车显得拥挤。
“孟四小姐,谢谢你今日愿搭我一程。”江云绾在她身旁落座。
孟知念用手撑着额头看她:“既感谢,那便不要出言打扰我。”
说罢,她便闭目养神,全然没有对江云绾为何着粗衣之事好奇。
江云绾有些惊诧,却没再出声。
因此整个路程下来,马车内都寂静一片。
直到吁地一声,马车缓缓停下来。
“沈二夫人,国公府到了。”外面马夫的声音传来。
江云绾眨了眨惺忪的双眼,身下软垫令本就精疲力尽的她一度昏昏欲睡。
离去前,她瞅了眼依旧紧闭双眼的孟知念,故并未出声打扰。
同月枝放轻动作下了马车后,她压低声音道:“劳你同孟四小姐道一声,日后有机会我定报答今日之恩。”
随后,孟家的四架马车离去。
月枝面露担忧:“夫人,若老夫人问起,该如何应答呢?”
江云绾扫了眼国公府的三间兽头大门,嘱咐道:“我是如何同孟四小姐解释的,便如何说。”
蓦地,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沈淮序一身玄色绫缎袍子,冷着脸立于门后:“绾绾还不回府,是想被旁人瞧见传出深夜迟归的流言吗!”
江云绾僵了一瞬。
莫名心底有些委屈,她今日差点便回不来了,一见面他又是这般冷嘲热讽。
果真像她这般替身便不值得他悉心对待吗?
她未开口,带着月枝匆匆入了府。
江云绾回府第一件事必定是要去春风堂走一遭的,可沈淮序却冷脸跟在一侧。
她忍不住道:“国公爷要一同去春风堂吗?”
听到她称自己国公爷,沈淮序眼底不易察觉的癫狂更甚了几分。
他漆黑如墨的双眸在她惊艳绝美的脸上停留片刻,而后一个甩袖离去。
江云绾不禁蹙眉。
她不就问了一句吗?他又在发什么神经。
春风堂内。
沈老夫人一瞧见江云绾归来,便命秋嬷嬷将晚膳传来。
而后拉着她冰冷的手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话间,沈老夫人双眼略显湿润。
此时早已过了沈老夫人用晚膳的时辰,现在命人传膳,定是为她所备,且沈老夫人一句责怪的言语都未说。
江云绾心中一软:“母亲,是绾绾不好,害母亲担忧了,日后定加倍小心,定不会如今日这般,同马夫走散。”
说罢,她垂下眼帘以此来掩饰对沈老夫人说谎的内疚。
沈老夫人慈眉善目地笑着摇了摇头:“何苦再自责呢?好了,快些用了膳回去歇着吧,只是你这身衣裳......是从何而来?”
提及此事,江云绾不免回忆起被血污喷溅一身的场景,她顿时有些反胃,轻轻蹙眉只说不小心弄脏了。
沈老夫人没再继续追问,晚膳也摆上了桌。
江云绾一眼望去。
玉井饭、鲜笋蒸鹅、五珍脍、豆腐羹......
皆乃她最喜食之物,怎无奈她此时并无胃口。
为了不被沈老夫人察觉不妥,江云绾强忍着胃部的不适,强撑笑容用了几口。
好在沈老夫人知道她今日累极了,见她胃口不佳,便让她速速回去歇着。
江云绾这才带着月枝回到云祥阁。
“今日你也乏了,退下歇息吧,命月香前来侍奉即可。”江云绾打发了月枝。
她推门而入,便见沈淮序面无表情地坐在榻上,一个眼神也未给她。
见此,江云绾也不愿热脸贴冷屁股,索性自己开始对着铜镜拆发髻。
沈淮序眼神炙热,死死盯着她的后背。
她竟连一句解释都不曾!
恰巧月香碎步走进,不过两三步,沈淮序便怒斥:“出去!”
月香如今最怕之人便是他,连带着身子都颤了几颤,并不敢犹豫,匆匆逃离。
沈淮序起身将门关严实。
“你就没有什么要同我说的吗?”
江云绾听出他声音中夹杂的怒气,于是侧目看他:“我已同母亲禀明原由,且今日也乏了,国公爷不如明日去询问母亲。”
她语气中的不耐烦刺得沈淮序生疼,垂在腿边的双手紧紧攥着。
她又唤他国公爷,连解释都懒得说一句!
她甩开暗卫支开马夫,不知去了何处,所派影卫不久前回禀在净慈寺下山路旁的荒草中,发现了不少血迹。
此时她又换了衣裳,难不成是遇到了何险事?
可看她神情又好似什么都未发生。
她到底为何陡然如此厌恶于他,竟连一句话都不愿多说!
沈淮序越想越恼,他大步上前蓦地紧紧拽住江云绾纤细的手腕。
他力气颇大,捏得江云绾嘶地一声。
于是她恼怒道:“国公爷这是一不开心就又要发疯了吗!”
沈淮序眸光微沉,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又添了力道:“发疯?你竟说我发疯?!我这般是为谁?你到底去了何处?又发生了何事?”
江云绾疼得眉头紧蹙,没好气道:“只是意外走散罢了!”
这话沈淮序并不信,他微眯双眼:“意外走散?你到底真是意外走散还是想逃离我!”
江云绾气极,拼命想挣脱他的桎梏。
“对!我就是想逃离!我不要再做什么国公夫人!你此时若明了我的心意,那便答应和离!”
冲动之下,江云绾恼怒地将此话吼了出来。
蓦地。
房间内寂静一片。
只见沈淮序的眼眶迅速发红,嘴唇微张地凝视着江云绾。
原来,她当真是为了逃离他的身边。
若非遇到了什么事,恐怕她再也不会回来。
这么一想,沈淮序感觉怒气直冲大脑。
“我不允许!你休想离开!”
他一把将江云绾抱进怀中,且力道之大,好似要将她生生揉碎。
江云绾痛呼:“嘶,沈淮序你发什么疯!你放开我!”
她皮肤白皙,被他松开的手腕猩红一片,像是受到了什么虐待一般骇人。
“呵!江云绾,我说过,你没有和离只有丧夫!只要我活一日,你便只能是我沈淮序之妻!”沈淮序眼睛红似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