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洛儿,你多年未回,多亏了有姣姣在府内操持,你可千万不要薄待于她。”
温贵妃笑语盈盈,故作亲密地执了何姣姣的手,“姣姣也算是本宫的半个女儿,今儿一齐回去,都是千年修成的姻缘,可不能再使小性儿了。”
这话是对着何姣姣说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何姣姣再收敛些,最好收敛成一个什么脾气都没有的发面团子。
何姣姣知道,这是她先前自请下堂的话起了作用,温贵妃现在,只怕要紧张许多。
“母妃,儿臣此次前来,还想问问过继一事。”
萧洛来时便已经听芷若说起,这何姣姣又不安分了,这才匆匆赶来,生怕她坏了自己的大事。
“这事儿啊,洛儿还得和姣姣商量商量,毕竟,她才是王府的女主人。”
温贵妃故意把事情往何姣姣身上引,打定主意想要逼她就范!
萧洛心中已有思量,怕是母妃也受了这女人的胁迫。
“还有什么可商量的,我看玉恒天资甚高,若是真能够进入王府,也是一桩美事。”
就当他们觉得此事板上钉钉之际,何姣姣又开口了。
“王爷,今日早上臣妾听到不少流言蜚语,若是此时再让玉恒入府,恐怕不大好收场。”
“流言止于智者,况且本王又不惧流言蜚语!”
萧洛说得倒是大义凛然,但他还不是为了挽回圣心娶了自己。
当初她是瞎了眼,觉得这男人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现在看来,不过是个只会窝里横的懦夫罢了。
“王爷不惧流言,难道玉恒也不怕吗?”
何姣姣直接反问,“况且流言已经牵扯到王爷带回来的妹妹……”
萧洛一噎,重重拍在桌子上,“谁?是谁传播谣言?!”
这架势,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何姣姣适时地止住话头,端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面前的母子二人。
和温贵妃相处这么多年,她当然知道,面前的这位贵妃娘娘,最不喜的就是狐媚子,尤其是勾引皇上和他儿子的狐媚子。
事情变得越发有意思了。
她倒是想看看,若温贵妃想要整治那曦娘,萧洛还能不能护得住!
“洛儿!”
温贵妃眼底深沉。
萧洛恍觉失态,攥了攥拳头,眉头一皱,“王妃,这事本该由你负责,怎么弄到这般地步!你实在是不堪重任!”
到了这种地步,还想着让她顶缸,何姣姣可不惯着他,“王爷若是有了更合适的人选,臣妾没有二话,便是自请下堂也未尝不可。”
看着萧洛面色铁青,何姣姣心情大好,“可现在臣妾依旧是名正言顺上了皇家玉牒的睿王妃,那就请殿下听臣妾一言,若是让玉恒过继到臣妾膝下,臣妾是万万不可能同意的,母妃之前也同臣妾强调过,王府嫡长子的位置,一定要慎之又慎。”
“何氏!你可想好了!”萧洛压低声音,“除了玉恒,你还能选谁?”
“臣妾看辞年就不错,而且母妃也很喜欢那孩子,刚才还在和臣妾商量,许辞年为嫡长子,让玉恒做伴读,一个无父无母的宗室子给王府嫡长子做伴读,怎得都不算是薄待了他,也不失偏颇。”
不失偏颇!
若真是如何姣姣那般所说,玉恒也算是有大造化了!
可偏偏,玉恒是王府真真切切的血脉啊!
临了,何姣姣又补了一句,“臣妾娘家传来消息,说玉恒在书院品行不端,是处处不如辞年的,嫡长子选贤,自然是辞年更合适。”
谁不知道何家门生遍布天下,若是从何家传出玉恒有什么污点,那才真是完了!
因着这一点,何姣姣硬是逼着两人点头同意了。
出了宫门,何姣姣没有回王府,反而让马夫驾车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白术不由得有些纳闷,“王妃,王爷马上就要回府了,您不等着吗?”
王爷王妃聚少离多,贵妃娘娘又想要抱皇孙,这次还不知道王爷会留在京城多长时间。
“放心好了,他不会回来的。”
何姣姣语气平淡,他现在怕是忙着哄他的美娇娘呢,她回去凑什么热闹?
上辈子,她就是傻傻等在王府里,等了一日又一日,最后等到的却是冷眼旁观的夫君,心怀怨恨的继子,以及指责她鸠占鹊巢的曦娘。
她甚至连曦娘的名字都不曾知晓,就被那一家三口活活气死,多么可悲可笑!
白术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何姣姣继续用漫不经心地口吻,说了一句可谓是语出惊人的话,“就准许他七年不理不睬,难道还不允许我出去寻个乐子?”
白术一愣,旋即重重点头,“王妃,无论您要做什么,奴婢都会跟着您的。”
何姣姣唇角上弯,流露出浅浅的笑意。
她记得,上辈子这个时候,当今圣上的幼弟裕亲王萧妄曾与她母家来往频繁。
人如其名,是个狂妄又有野心的主儿。
只不过当初夺嫡的时候,这位裕亲王还仅仅只是个刚会走路的孩子,自然与那个位置无缘。
不过,大乾开国几百年,兄终弟及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前世这个时候,她可是听人说起过,论起心智和手段,裕亲王与当今圣上的几个儿子相比,也是丝毫不差的。
现在龙椅上那位年事已高,且看萧妄如今这般活跃,只怕起了那个心思。
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斗得过萧洛。
这般盘算着,何姣姣乘着马车,一路到了太傅府。
重生以来,她还不曾好好休息过。
进了府上,回到自己未出嫁时的闺阁,一草一木都一如往昔,何姣姣这才感受到一阵放松。
“小姐,老爷说请您过去。”
刚坐下不一会儿,便有丫鬟过来叫她。
乍一听到“小姐”二字,何姣姣有过一瞬间的晃神。
当初若非她被猪油蒙了心智,或许也不会落得前世那般悲惨的境地。
一路行至书房,何姣姣这才发现,父亲的鬓角不知何时已经被盛京的风雪染上了些白霜……
到底是她这个做女儿的不孝,惹得父亲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