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揭画,是个细致活。
尤其是书画、古籍等纸质的藏品,不同于瓷器等易保存。
纸张的毁坏程度远快于其他的藏品。
所以揭画的过程需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看着已经铺在中堂长桌上的原画。
曹子建打湿毛巾,在原画的边角擦拭了起来。
而后利用煤灯的温度,开始炙烤起边角。
这一过程,是为了让原画边角的纸质硬化,从而出现分层的效果。
看着边角的纸已经分离,曹子建取来挑针,对准已经起边的缝隙,开始一点点的往里拨动。
这一过程急不得一点。
足足花费了两个小时。
曹子建终于将原画给完全掀开。
那幅藏在原画下的画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确切地说,是一幅字帖。
字帖的颜色因为时间的缘故,已经明显泛黄。
其上的内容也只有简单的十九个字。
‘至十六日专到崇贤,惟昭察谨状十五日公权状。’
但带给曹子建的冲击却是史无前例的。
那揭画的劳累,顿时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激动。
因为他已经看出,这是柳公权的《十六日贴》。
柳公权,唐代书法家,字诚悬,京兆华原人,官至太子少师,故世称‘柳少师’。
初学王羲之,后来遍观唐代名家书法。
吸收了颜真卿,欧阳询之长,融汇新意,自创独树一帜的‘柳体’。
以骨力劲健见长,同颜真卿被后人誉为颜筋柳骨。
他的《蒙诏帖》更被世人誉为“天下第六行书”。
曹子建之所以敢如此肯定这就是柳公权的真迹,是因为字帖上有元代张晏灯收藏鉴赏印多达十几枚。
还有宋徽宗廋体字的题签。
这些无疑都是佐证这是一件真品的事实。
在自己的世界,这《十六日帖》早已失传。
宋人曾刻入《大观太清楼帖》,留下来的只有拓本而已。
就是故宫博物馆收藏的也不过是《临川李氏本》和《清代杨氏本》两个版本而已,并非真迹。
所以这幅《十六日贴》的价值,就连曹子建也估不出来。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极高。
毕竟这字帖并没有被乾隆这个盖章狂魔糟蹋过。
这对于字帖的档次,无疑又拔高了几分。
此刻,曹子建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具身体主人的父亲会将其视为传家宝了。
原来画里藏了这么一个宝贝。
至于这具身体的主人为什么将其变卖掉,显然是不知道其中的秘密。
毕竟他的父亲是意外身亡。
压抑住心头的激动,曹子建心念一动,将其收进了储物空间。
他想知道,这幅画,到底能让自己获得什么奖励。
【叮,检测到储物空间内存入唐代柳公权的《十六日贴》。】
【恭喜宿主,获得柳体笔法能力。】
随着系统话音落下,曹子建就感觉眼前一黑。
等到能看清时,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古香古色的书房之内。
此时,一个年约五十左右,穿着紫色官袍,气度不凡的老者正手持狼毫,奋笔疾书。
对方的每一笔落下,就如同记忆镌刻在曹子建的灵魂深处。
那一行行的字,结体紧密,笔画锋棱明显,如斩钉截铁,偏重骨力,书风遒媚劲健。
看着这些字,曹子建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首诗。
柳之枝枝九曲,权之字字千变。
好半响后。
老者将手中的狼毫放下,双手负于身后,目光看向曹子建。
两人四目相对。
曹子建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脑海凭空多出了对柳体笔法的领悟。
仿佛这就是与生俱来的一般。
与此同时。
整个场景开始崩塌碎裂。
下一秒,曹子建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四合院。
“柳公权的柳体笔法,这奖励也太好了。”曹子建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激动了。
用笔一直是古今书人最为关注的事情。
然而到具体措施,概莫能言。
即便有所指证,也如中医论病,而语焉不详。
一方面是因为用笔技艺高难,语言难以表述,一方面也是因为笔锋的运作极不显现,书家自身也多不能实证。
即便偶有所悟,也不过大概。
所以涉及到用笔的具体措施,古今不见有传。
而古人学习书法的时候,都是靠临摹先辈的书法为主。
至于柳公权的柳体,后人只能从一些拓本中领悟和揣摩。
这是难度极高的一件事。
想要彻底掌握,基本不可能。
而现在的自己,因为得到了柳公权的《十六日帖》,居然彻底掌握了柳体的书写方式。
单单这笔法,就足够自己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现在的曹子建就一个想法。
挥笔洒墨。
奈何。
自己手头别说毛笔了,哪怕宣纸都没有。
“看来明天得去琉璃厂置办一套文房四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