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秦舒意和宋钧平在看台的包厢坐下。
这里本来就是仿古建的园林,看台仿造了古时的‘官厢’,窗户没关,秋日的午后风还有几分暖。
距离上次她说分手,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星期,男人坐在她对面,开口第一句就是:“气消了?”
秦舒意:“?”
宋钧平一脸宠溺:“别闹脾气,忘记我们的一周年,没陪你是我的错,我认错,但分手的事情,我就当没听过。”
他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时里面的手链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我现在补你礼物,你别生气了。我那时候真的太忙了,忙忘记了。”
秦舒意没接,只是定定的看着宋钧平,很难想象面前这一脸深情的男人会在烟雾缭绕中说出那一句——“一个唱曲儿的戏子,还想入我宋家的门?”
充满嘲讽的语调钻进耳膜。
秦舒意站在包厢门口,拿着一束花,听得一清二楚。
在一起一周年,她想给宋钧平一个惊喜,也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从牵手和拥抱中再进一步了。
她结束演出,特地从云市飞过来港城,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
没时间一起吃顿饭的男人,在烟雾缭绕的包厢,和好友聚会。
透过包厢半掩的门,秦舒意理所当然的看到了几个熟面孔。
也听到宋钧平的死党问:“跟现在这个,有结婚的打算?”
秦舒意是第一个,宋钧平带着融入他的圈子的女人。他为她改变了许多,做了许多,捧在手心里,连触碰都小心翼翼,才会有人这样问。
秦舒意那时也觉得,宋钧平很好,两个人虽然异地,但感情一直稳定,所以她想过以后。
而在那天,她站在门口,清清楚楚的听见了一声轻嗤,那是宋钧平的声音——
“她也配?”
男人不屑的声音和面前的人重叠,让人头脑瞬间清醒。
此刻,秦舒意看着他,语气平缓却坚定:“小宋总,我们结束了。”
宋钧平盯着她看,见她神色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表情也渐渐难看起来。
“你知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
秦舒意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极为随和的人,但只要她决定了什么就不会再犹豫,哪怕是对宋钧平。
“你有把握不后悔?”
“小宋总是想要纠缠我?”
对于宋钧平这样的天之骄子来说‘纠缠’两个字太过于侮辱他,他猛地沉下脸。
“秦舒意,你太自信了!”
秦舒意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从容淡定,没有被他这阴沉的表情吓到。
宋钧平表情很难看:“你会来求我的!”
包厢的门被人大力甩上,来往的游客都被吓一跳,可见宋钧平的怒气程度。
另一边的包厢,窗前站了一道颀长的身影,助理敲门进来,对面前的男人恭敬道:“宋总,陈会长来了。”
陈俊生,陈会长,是这次展馆和演出的主办方,这种大型文化活动一般都和当地政府挂钩,能承办这些活动的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但此刻依旧被挡在门外。
助理安静的等着。
站在窗边的男人转身,室外的日光为背为他渡了层模糊的光影,他步履从容的迈过光影交汇处,在茶桌后坐下。
宋崇州下颚轻抬,粤腔流利清润:“请他进。”
陈俊生在包间外等得不算久,不过是片刻,包间门又被打开了。
“陈会长,请进。”
助理做出了请的姿势。
陈俊生快步走进去,含笑打招呼:“宋生,我都不知道您过来江市了,实在是怠慢了,下次您要是过来江市玩,知会我一声,我让底下人安排。”
“陈会长言重了,不需要那么客气。”
宋崇州示意他坐,而后淡淡开口:“我只是一时兴起,过来听曲。”
陈俊生眼睛一亮:“没想到宋先生您也喜欢戏曲。”
宋崇州唇角有几分弧度,并不热络:“偶尔会听。”
他制止陈俊生想要泡茶的动作,礼貌又疏离:“我不喝茶馆的茶。”
外面的茶叶宋崇州鲜少喝,喝不习惯。
陈俊生收回手,转了话锋:“宋生既然过来江市,不如今晚我做东?”
宋崇州拒绝了:“陈会长的好意,宋某心领了,只是晚上还有事情。”
陈俊生脸上闪过一抹失望,紧接着又殷勤道:“那下次,您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请你。”
“有机会,当然。”
……
陈俊生退出包间时,侄子陈旭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了,看到他就迎上来了。
“叔,结束了?”走廊空空的,他还是压低声音问:“是什么大人物?让你这么紧张?”
陈俊生等下还有个局,这会儿为了去见这个说是港城过来的大人物,都要迟到了。
“宋家的人。”
“港城宋家?那个小宋总?”
陈旭不解,宋钧平虽然被外界称宋家的小太子,但毕竟还没有实权,以陈俊生今时今日的地位,不至于这样紧张一个晚辈。
陈俊生摇头:“是宋钧平的小叔,宋老爷子的幺子,宋崇州。”
若说港城的大人物,说一句宋生,便无人不知了。
宋崇州虽然辈分大,但其实也不过大宋钧平5岁,今年刚到而立。
他24岁就接管恒丰集团,在别的富家子弟都在玩乐挥霍的年纪,仅用了6年时间将产业扩展至全球,如今的恒丰集团在各行业全面开花,势头迅猛。
而宋钧平之所以能有宋家太子爷的称号,也是因为宋崇州打造了一个商业帝国。
现在的宋家能这样如日中天,拿捏着港城的经济命脉,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的原因是因为宋崇州。
陈旭倒是听过宋崇州的大名的,只是从来没见过,港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大多都退居幕后,并不热衷出现在公众面前。
没想到会突然出现在江市,他有些好奇和蠢蠢欲动。
要是能搭上这种人物,对他来说简直百害而无一利。
陈旭频频回头看向那扇门,走廊静悄悄的,没人出来。
陈俊生看了眼侄子,提点他:“收起你的花花肠子。”
有些人,不是随便就能攀关系的。贸贸然的行为,搞不好不落好,反而得罪人。
……
秦舒意在包间喝完了茶,好一会儿才从从景区出来。
她在门口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库里南,港城的黄色车牌,港城的车牌和内陆这边的不同,越简短漂亮的数字价值越昂贵。
而这张黄色【S1】车牌,价值可抵江城市中心的两套房产。
秦舒意见过这辆车两次,宋钧平曾经开过这辆车来给她送花,那次是她在港城演出。
第二次是在一个星期前,她听到宋钧平那些话之后,在红喜街的路口。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红喜街,黑色的车窗落下,露出一张精致的侧颜。
秋雨寒冷又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