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嬿婉穿着不同于宫女的服饰,仿佛一朵彩云,轻飘飘的飞走了。
只留下几句听不完整的,女儿家的轻语,凌云彻拼命地记住、回忆,试图拼凑出嬿婉的只言片语。
好像是,“你说……会喜欢吗?”
谁?喜欢?什么?
看着嬿婉离去的身影,越来越远,已经渐渐消失在凌云彻眼中,就像嬿婉对他的情意一样,也好像消失了。
凌云彻内心传来强烈的痛楚,他之前是不大在意嬿婉的,可是他接受不了是这样的过程。
是嬿婉先抛弃他,又来接近他,又狠狠地抛弃他。
虽然曾经的爱情已经不剩许多,他也觉得嬿婉不如翊坤宫娘娘更懂他,但是这不一样,嬿婉对他还是有情的。
但是这一刻突然变成了妃子的嬿婉,让他心中的妄念无法消散。
已经习惯存在的恋人突然离开了,并且看起来已经对他毫无反应。
他不甘心。
凌云彻疯狂的怀疑,是不是自己漏掉了什么事情,嬿婉看到他不可能不跟他说话的。
哪怕只是说一句再也不见,他也能知道,嬿婉还爱他,即使是什么也不说,只是停下来看他一眼,他也能知道她还爱他啊!
怎么会是这样,他的嬿婉从此身和心都要属于别人了吗?
一定是有人逼迫她的。
嬿婉不可能不理会他。
凌云彻很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嬿婉心中的分量,所以他经常淡淡的没太大反应,是因为他知道,她会在。
无论凌云彻怎么样,嬿婉永远都是用充满爱意又崇拜的眼光看着他,甜甜的喊他云彻哥哥。
他开始懊悔自己的疏忽,以至于现在连嬿婉受了胁迫,有什么苦衷都不知道。
凌云彻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捡起帽子,往翊坤宫的方向去了。
嬿婉到了养心殿时,进忠已经在门口候着,见了嬿婉款款而至,他屈膝行礼。
然后直勾勾的看着嬿婉的脸,好似生了根一样盯着,一下也不肯挪开,“魏答应,去围房更衣吧。”
说罢,进忠仍然无动作,只是盯着嬿婉的面上瞧,这是他小小的试探。
因为宫人嬿婉是绝对不会挑起他的下巴的,进忠虽然心乱如麻,但是过了几个时辰也意识到了有一丝的怪异之处。
宫女嬿婉怕他,惧他,他晓得。
那现在漫不经心看他的嬿婉,怕是芯子里已经换了个人。
莫不是,她也回到过去了?
春婵看着两个人就是你盯着我,我盯着你,话也不说,怕误了时候,小声的催促着,“烦请公公带路。”
进忠斜了她一眼,又看着胸有成竹的嬿婉,还是走在前头,领着这位魏答应去围房。
嬿婉跟在他的后面,只是步子跟的略紧一些,进忠也没觉得有什么太大的不妥。
其实按理来说,嬿婉不用走的这么急。进忠只当她是感受到他的怀疑,有一些的慌乱。
迈进围房的那一刻,进忠脖子后被一股热呼呼的气流扑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就去看,然后就感觉到腰上伸了一只素白娇嫩的小手,不轻不重的捏了他一下。
进忠只觉得浑身一阵酥麻,他回味过来以后眼睛都瞪大了,还是扫了一眼四下无人发觉,才压低着声音问她。
“你疯了?”
但是那红透了的耳朵已经暴露了他的内心。
嬿婉只是小声说了句,“进忠公公。”
进忠逃一般的快走出去,差点撞到迎面进屋的春婵。
嬿婉走得快,春婵和澜翠都还在后面两三步,尚不知发生了什么,更别说别人。
都只见到进忠匆匆的又回去当差,和嬿婉柔声说,“公公慢走。”面上喜气洋洋。
哪个侍寝的主子不是欢天喜地的,更别说是头回承宠了,毕竟这就象征着荣华富贵,而且皇上也是英俊潇洒,许多主子真心爱慕。
众人只是看了眼,又默默的继续自己的职责。
进忠站在养心殿门口,像一个木头桩子一般,他已经能确定这壳子里就是嬿婉,未来的嬿婉。
从完全不怕他就可以看出来了。
只是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这样大胆。进忠突然紧张的环顾四周,看看当值的众人有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
还好大家都是低着头谨守本分,并无异样。不然进忠不知道自己得花多大功夫,才能一个个除去发现他俩秘密的人。
不对啊,这就已经受她蛊惑,维护她的清誉,替她灭口了?
不是不是,进忠转念一想,他要做首领太监,也不能让人知道把柄,不然还怎么享受荣华富贵,怕是脑袋不保。
他只是为了自己而已,和嬿婉有什么关系?
进忠又揉了揉刚才被捏的腰侧,那异样的触感仍然停留在他身上。
又想起那只手,白皙细嫩,他之前握着的时候就不愿松开。现在顽皮的又来逗弄他的心。
和这只手的拥有者一样恶劣。
进忠收起脸上不自觉的出现的笑容,他不去向她复仇,只要等到关键的时候,分道扬镳罢了,没什么困难的。
*翊坤宫的后门
凌云彻满脸灰暗的坐在台阶上,死气沉沉。
如懿远远看着他如此低落,让惢心先去一旁候着,然后优雅的迈上台阶。
凌云彻察觉到如莲花般恬淡的如懿,马上要起身行礼,“娘娘。”
如懿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凌云彻要抬起的身子按下,“不必多礼。”然后提着裙摆,优雅的坐在了旁边。
凌云彻仍然沉浸在嬿婉的微笑和她绝情的离去之中,未察觉如懿面上的关切。
如懿看着凌云彻微微颤抖的手,和红红的眼底,这般魂不守舍、伤心失落的样子,心下有了几分判断。
“又是为了,魏答应?”如懿将答应两个字咬的重了几分,她意图提醒凌云彻,现在魏嬿婉已经是皇上的妃嫔,不可以肖想。
“嬿婉她是有苦衷的。”凌云彻死盯着地面上的灰尘,眼里满是红血丝,他不由得替嬿婉辩解。
如懿微微皱了眉,“她有什么苦衷可以和你,和我说,而不是攀龙附凤,去当皇帝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