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娘娘们又接着瞧下一折戏了。

弘历握着如懿的手写字，“懿字好，一次一心动。”

如懿一笑，“臣妾以为，是一生一次一心动。”

于是弘历又拿起了戏文，“你还留着，朕送你的《墙头马上》，这是你我初见听的第一出戏。”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如懿郑重道。

华妃疑惑蹙眉，对着小林招招手，“小林子，这片段是否重复了，之前不是看过一次了吗？”

小林懵逼，“没有哇，这是顺着看的，只是再次强调一下两人的情分很深嘛~”

“无用的赘述，无趣的回忆。”甄嬛评价，“这戏且不论角色形象如何，就从表演手法来看，都不算是上乘之作。”

叶澜依刺道，“难不成，他们除了墙头马上，便没有别的美好回忆了？”

“有，有出虚恭。”安陵容的回答让众人一笑。

“若是在从前，必然要把这戏班子打发走，以后再不召入京中的。”华妃接茬道。

莫名其妙的一场戏，弄得她以为自己记忆出现问题了。

……

场景转换，如懿来到了西洋画师郎世宁的如意坊。

郎世宁立马行礼问安，“见过娴妃娘娘。”

“起来吧。”

“臣在宫里作画已经很多年了，可是很多妃子，臣还没有见过，臣只见过太后、皇后娘娘。”

叶澜依输出：“那他怎么一眼就认出这是娴妃的？莫非，他也和净白一样，一样有特殊之处？”

郎世宁继续奉承如懿道，“臣还从未在画上见过，像您一样美丽的女子。”

叶澜依嗤笑一声，低下头去了。

华妃瞪大了眼睛，狭长美艳的凤眸一挑，举手投足间满是倾国倾城、凤仪万千的风姿，华妃忍不住质疑，

“她？美丽？”

……

郎世宁又对如懿说，“我只为皇上皇后娘娘画过像，若是有一日能为您画上一幅，那多好啊。”

如懿瞧着面前弘历和富察琅嬅的画像，情不自禁开口，“皇后是皇上的正妻，只有皇后娘娘才能和皇上一同入画，嫔妃们是不可以的。”

宜修又是一笑，“郎世宁只是说，想为她画像，何时说要让她同皇上一起画像了？说这些不清醒的话，让旁人听到了，又是一把柄。”

郎世宁：“我们那里，男子只有一个妻子，是没有妾室的。”

如懿脸上露出向往之色，“那意思是，西洋男子只会对一个女人钟情吗？”

“在西洋，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没有感情了，可以跟她分开，女子也一样。”郎世宁避而不谈，而是如此说道。

“哦，这叫和离，民间女子可以，公主可以，可是嫔妃是不可以的。”如懿颔首，“本宫先告辞了。”

甄嬛却只是淡淡道，“我却认为，若是妃子对皇上无情，也可以自行求去。”

沈眉庄也点一点头，附和了甄嬛的说法。

……

如懿回到延禧宫，自顾自对阿箬说话。

“我怎么觉得，郎世宁的胡诌，是天下女子的本心呢？哪有女子天性爱当妾，哪有正妻愿意同妾室分享丈夫呢？”

……

如懿来到弘历身边，弘历正在梯子上观赏瓷釉。

“皇上，万一，臣妾是说万一啊，万一一个夫君只有一个妻子，没有妾室呢？”

“朕看你是傻了。”弘历毫不客气道。

“臣妾只是在想，如果二人情分散去，女子也可以求去。”

弘历脸上露出不赞成的神色，并且看起来有些不悦了。

甄嬛只是道，“她的初心是好的，只是面对君王，只求帝王用心，不能求其专心。”

“若是祈求夫君专心，合该寻找别的能一心之人，而不是强求不专心之人。”

“更何况，她只是妾室，便更没有理由说如此的话了。”

“如此执着和自信，更是伤了彼此。”

甄嬛感慨道。

宜修也笑如懿的不自量力，如懿所求的，都是些不切实际的，

曹琴默却总结道，“她也是真够傻的，当侧福晋六年，就没看出身边人是什么性格么？”

……

如懿得不到弘历的回话，便生气地推搡了弘历的梯子，自顾自走了。

“她还真是大胆。”不知又是谁说了一句。

端妃也只是淡淡道，“其实闺房中的私语，若是双方都喜爱，则称为合宜，若是不爱，则是僭越。”

“正是这个理儿，所以咱们啊，放过自己，活得自己舒服，才是最重要的。”沈眉庄忽而开口道。

……

富察琅嬅又是宣布，要宫中裁减份例、节省开支。

“本宫的衣衫虽然是绣花，但疏落简朴，而你们所穿的衣服，且不论衣料，便是刺绣这一项，就耗费太多。”

“后宫所用，民间追捧，江南所进衣料价格翻倍，长此以往可如何得了？”

华妃：“本宫最不喜这些裁减开支的做派，小气十分，国库又不是吃不消。”

“过于奢侈自然也是不好的。”宜修反驳道。

“便是撷芳殿，皇子身边的人手也要一律减半。”富察琅嬅道。

宜修立马改了口，“但是过于节俭，便是不妥了，这戏是不通逻辑、又不明是非。”

“娘娘，臣妾估摸着，这戏啊，是为着突出富察琅嬅的管理不当，侧面凸显出如懿的聪慧。”曹琴默笑着开口，已然看透了些许了，“这戏啊，是有意吹捧如懿呢。”

“曹贵人话不多，但每次分析都是鞭辟入里。”端妃道。

曹琴默一笑，却忽而道，“既然也是在这另一世界了，又何必贵人来贵人去呢，不如便以姐姐妹妹相称，可好？”

“妹妹这话有理，听着倒是亲切的。”端妃也应了。

“这姐姐来妹妹去的，听着就让人头疼！”华妃道。

“你若是愿意，也可像从前一样称我为端姐姐。”

“……”华妃挪开视线，不说许，也不说不许，倒一时真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