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陈庸再次找到陈自立。
昨日的野猪汤,也让四婶对陈庸刮目相看,热情的把他领到院子里,给了他一个饼当早饭。
陈自立听到陈庸来了,赶紧穿好衣服从屋内走出。
“今天还要抓野猪?”陈自立问道。
陈小刀自告奋勇,道:“庸哥儿,今天我帮你,抓个十头八头不成问题。”
陈庸笑着说道:“今天不抓野猪,今天卖野猪。”
“自立叔,我想劳烦你帮个忙,把野猪拖到北庄县去。”
陈自立点头:“这个没问题,但你真的有把握将野猪肉卖出去?城里人见识可比咱们乡下人多。”
陈庸信心满满的说道:“放心吧自立叔,要不了多久,野猪肉就将风靡北庄县,到时候花钱都不一定能吃到呢。”
见陈庸如此自信,陈自立也不再多言,收拾好自家的板车,跟着陈庸来到他家,把野猪装上车。
陈庸摸着柳含烟的头说道:“我要去县城几天,你在家里好好的,锅里我还留了一条野猪腿,做法你也知道,别舍不得吃,你太瘦了,得补补营养。”
柳含烟乖巧的点了点头:“相公,早去早回。”
陈庸走了之后,柳含烟就把院门锁死,相公不回来,她是不准备出门了。
五十里山路走下来,陈庸累得半死。
陈自立父子却跟没事儿人一样,精力依旧旺盛。
陈庸琢磨着,日后要把强身健体提上日程,否则这个弱鸡一样的身板,随便得个什么病估计都能去掉半条命。
北庄县是个人口大县,所以城门楼子跟城墙都修建的非常结实,城门足有四米高,需要八个人才能推开。城墙是用土坯加上米浆、碎石混合而成,坚硬无比,最锋利的刀刃砍上去,都只能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
城门口站着两排持枪的士兵,左侧有一方桌子,那是监门官办公的地方。
拖车到了城门口,士兵手中长矛交叉,挡住去路。
“入城税,五十文。”
在这个年代,苛捐杂税数不胜数,入城税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项罢了,只是这个价格,让陈庸有些皱眉。
“之前不是才二十文么?”陈庸问道。
“新规定。”士兵不耐烦的说道:“不交钱就滚,再啰嗦抓到县衙挨板子!”
陈庸无奈,只能交钱。
进城后,陈小刀嘀咕道:“难怪村里人都不爱进城,进个门就收五十文,这钱够咱们忙活一个月了。”
陈庸说道:“放心吧,以后别说北庄县,就是广陵府、京城,咱也是想去就能去的。”
听到这话,陈小刀眼睛都发直了,喃喃道:“京城啊,那得走多久哦。”
陈庸笑了笑,示意陈自立将车拉到了北庄县最好的酒楼,醉仙居。
门口揽客的店小二,见三人拉着一头半拉野猪,立刻就挡住了他们:“我们这里不收野猪,赶紧拉走。臭烘烘的,把店里的客人熏到,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陈庸整理了一下衣衫,淡然道:“我要见你们掌柜的。”
店小二打量了一番陈庸,恍然道:“原来是陈秀才,小的失礼了。但掌柜的今儿不在,实在不好意思。”
陈庸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确定?我告诉你,我找你们掌柜的,是要谈一笔大买卖,你不让我见他,回头损了钱财,可别后悔。”
店小二歪着头看了一眼陈庸背后的野猪,道:“陈秀才说的大买卖,不会是野猪吧?”
“有问题吗?”陈庸道。
店小二笑了,野猪这种东西,哪怕是三岁娃娃都知道没法吃,这秀才是穷疯了,竟然想到醉仙居来打秋风。
“不好意思,掌柜的不在!”店小二说道。
陈庸不再纠缠,转身就走。
陈小刀有些着急,压低声音说道:“庸哥儿,就这么走啦?这野猪再放下去,就要坏了。”
陈庸道:“我心里有数。”
陈自立哼了一声,“小鬼难缠,一个店小二就如此豪横,是我也不会卖给他。”
陈庸带着二人,来到了另外一家酒楼,天上客。
天上客原本比醉仙楼豪华,但后来醉仙楼花大价钱挖走了天上客的主厨,导致天上客生意一落千丈,店铺也从原来的四层小楼,缩小到现在只有两层,客流量也不及醉仙楼的五分之一。
再这么发展下去,要不了两年,天上客就将彻底被醉仙楼给吞并。
天上客掌柜每天都在琢磨如何吸引顾客,奈何他想的那些招数,没有一个管用的。
这时,店小二跑来告诉他,说南店村的陈秀才,拖着一车的野猪,想要卖给自己。
掌柜胡忠本来就烦,听到这话就更烦,拍着桌子说道:“胡闹!野猪肉是能吃的吗?这个秀才我知道,欠了县衙司吏张二虎几十两银子。这是逼疯了,把注意打到老子头上,把他给我轰走。”
店小二捏了捏口袋,里面装着五十文钱,这是陈庸给他的好处费,只要能说动掌柜的去见他,就能再得到五十文的赏钱!
要知道店小二一个月也才一钱银子的,陈庸这一出手,就是他一个月的工钱!
“掌柜的,陈秀才让我给你带句话。”店小二壮着胆子说道:“他说,他有办法让咱们天上客,在三天之内超越醉仙楼。”
胡忠勃然大怒,“胡说八道,老子都办不到的事情,他一个穷酸秀才能办到?”
“你是不是收了他的好处,一个劲帮他说话?”
店小二冷汗津津,急忙撇清:“小的绝没有收钱,还请掌柜的明察。”
“那就赶紧滚蛋。”胡忠骂道。
店小二扭头就跑。
到了店门口,店小二说:“抱歉,掌柜的不肯见你。”
陈庸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但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拱手道:“有劳。”
陈自立则显得很焦急,“庸子,这可咋整。”
陈庸眯了眯眼睛,道:“实在不行,这场戏就只能我自己演了。”
陈小刀一脸茫然,“演戏?演什么戏?咱不是来卖野猪的嘛,怎么又跟演戏扯上关系了。”
三人正要离去,背后传来一声呼喝:“留步。”
陈庸转身,见到了胡忠。
“胡掌柜有何指教?”
胡忠先看了一眼野猪,伸手在鼻子下扇了扇,野猪这东西,死了之后,腥臭味更浓了。
“你当真有法子让天上客压过醉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