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幽看着凌月莹激动的神情，内心不禁一阵好笑。

“臣凌正阳，携凌府上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护龙侯之女凌月幽，温良恭谨，秀外慧中，今仰皇太后慈谕，赐婚六王爷墨星玄为六王妃，次女凌月莹，赐予二王爷墨星河为侧妃，与嫡姐于三日后一同出嫁，钦此！”

什么？侧妃？

凌月莹仿佛瞬间呆愣住了，她万分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凌家的其他人也黑了脸，沈梦兰更是身子一软，差点跌坐在地，眼眶里已经噙满了泪。

李公公看着众人，清了清嗓子说道

“凌侯爷，赶紧领旨谢恩吧。”

“臣凌正阳，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正阳刚拿到圣旨，便被身后的凌月莹一把抢去，打开后她满脸的不可置信，颤抖着手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滴的砸落在地上。

凌正阳顾不上安慰自己的宝贝女儿，赶紧起身掏出一锭金子塞给了李公公，对方立马露出了笑容。

“凌侯爷客气了。”

“诶，应该的，公公走这一趟辛苦了。”

说着，凌正阳拉着李公公走到一边，低声问道

“李公公，本侯有一事不明，还望公公替我解惑。”

“侯爷但说无妨。”

“这陛下怎么只是将我的莹儿封了个侧妃？”

李公公一听这话微微变了脸，淡淡的瞥了一眼凌正阳说道

“侯爷劳苦功高，可您的心气未免太高了，二王爷可是最有力的储君人选，他的王妃怎可为一个区区庶女？”

凌正阳像是被劈了一记惊雷，该死，考虑了这么多，偏偏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实在是失策，可他还不甘心，紧接着又说道

“可我莹儿乃是天生福命，我将她教养的玲珑剔透，贤良淑德，即便是整个皇城也再找不出能比我莹儿优秀的女子来了！”

李公公掂量着手中的金锭，轻笑了一声说道

“凌侯爷啊，老奴不得不说一句，您是出了名的宠妾灭妻，重庶轻嫡，可并不是所有人都与你相同的，更不要说皇室之中，嫡庶尊卑分明，别忘了，这也是二皇子最有力的倚仗，若是连这一点都分不清，岂非乱套？”

“这....”

凌正阳还想辩驳几句，李公公却摆了摆手说道

“我说凌侯爷啊，您也别看不上侧妃之位，就这还是二王爷挨了三十大板换来的，为此事，皇后娘娘还去跪了一个时辰，差点晕厥，你若是不稀罕，可有的是人家稀罕。”

说着，李公公轻嗤一声继续说道

“再说了，侯爷，您这一招实在是有些上不了台面，之前赐婚六王爷的圣旨上虽没有明说姓名，可明眼人都看得出，说的便是凌二小姐，您现在给陛下来了这一出，您知道陛下有多生气吗？

准王妃婚前不洁，令皇室蒙羞这罪名您担得起吗？也就是凌大小姐的生辰恰巧也在那日，这才将此事勉强圆了过去，本就是委屈了她，难道还要她堂堂一个嫡女去做侧妃不成？凌侯爷啊，我还是劝您一句，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凌正阳虽心里不服，但也知道此事已成事实，且已经得罪了皇帝，再闹下去也是无用，只能无奈叹了口气。

李公公瞅了眼身后，发现众人并没有注意他俩，又扭过头来轻声说道

“其实侯爷不必这般不甘，且不论嫡庶之分，建朝以来，也从未有一户人家是一门双王妃的，您想把鸡蛋分开来放，可没有哪个帝王是傻子，会允许一门如此显赫，侯爷细想便是。”

凌正阳听到这话，猛地看向李公公，是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呢。帝王之心最是难测，他虽因着早年的护龙之功坐上今日的位置，可陛下并不会因此就放任他一家独大，如此一来，更不可能让他最得宠的女儿嫁给最得势的皇子为正妃，若不是这次耍了手段，莹儿此生怕是连这二王府的门槛都踏不进。

看来，皇帝心中早有打算，王贵妃只是刚好递了个台阶， 他也就顺坡下罢了。

看到凌正阳逐渐清明的眼眸，李公公也是淡淡的笑了笑。

“多谢李公公指点，本侯明白了。”

“诶~侯爷明白就好，未来之事谁也看不到，还是握住当下最稳当啊。”

送走了李公公，凌月莹再也绷不住了，瘫坐在地上泪如雨下，望着凌正阳哭诉道

“为什么？爹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整个皇城没有一个女子比得上我，更不要说医术武艺我样样不差，可为何我只能是个侧妃，我究竟是哪里不够好啊，陛下竟要如此对我....呜呜呜....”

凌正阳重重叹了口气，安慰道

“莹儿，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再想多了，无论如何这二王府的门你是踏进去了，正妃也好侧妃也罢，只要你能牢牢抓住二王爷的心，等他登上皇位，封你为后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你需打起精神，留待来日啊。”

到现在，凌正阳依旧无比坚定的相信，他的莹儿必定是天生凰命！

凌月莹并没有因为这些话而停止哭泣，如今她满脑子都是侧妃的名分。

侧妃，说得好听点是个妃，实际就是个高级点的妾，要看正妃的脸色过活，要一直仰人鼻息，她这样的天之骄女，如何受得了？

还有凌月幽，这个灾星被封了正妃，名位实打实的压了自己一头，还不被她笑话死？

她抬起头看向凌月幽，果然见她笑得灿烂。

“贱人！这下你高兴了！”

“哈？很明显吗？不好意思啊。”

凌月幽拿出折扇挡住了自己压都压不下的嘴角，又戏谑的说道

“不过你何必如此失望呢？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你一介庶女绝不可能成为二王爷的正妃，妹妹如此聪慧，怎么连这一点都想不通呢？”

凌月幽又看向堂中众人，清一色都是憋红了脸，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嘲讽道

“哈哈哈，你们怕不是皇粮吃多了，把脑子吃堵了？整日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简直是痴人说梦，一群无脑蠢货，哈哈哈.....”

凌月莹被这般嘲弄，委屈渐渐转变为了愤怒，可她又不能将凌月幽如何，心中满是憋闷。

嫡庶嫡庶，说到底，都是因为这两个字。

想到这，她猛然看向凌正阳，怨毒的说道

“爹，我有今日都是因为你，这么些年，你明明那么疼爱我和娘，为什么你不干脆休了韩玉梅？你都已经那么厌恶她了，可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把我娘抬为正妻，若非如此，我早就是这侯府嫡女了，怎么还会遭受今日之辱！”

凌月莹问出这个问题来，顿时惊呆了众人，但也的确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沈梦兰这么多年的受宠程度是有目共睹的，可凌正阳就是把她宠到天上，也从未动过抬妻的念头。

凌正阳被这话气的不轻，当即抬起手，可看到凌月莹依旧流着泪的脸庞，咬了咬牙还是没忍心扇下去。

“莹儿，都是我平时对你娇宠太过，才让你变得如此放肆，居然连我的私事都要过问，你可知此为僭越！”

“老爷！”

沈梦兰眼见凌正阳真的发火了，赶紧上前扶住女儿哭道

“老爷莫要生气，您知道的，莹儿最是知书达理，今日只是伤心太过，并非存心顶撞啊。”

凌正阳看了母女俩一眼，最终只能叹了口气，冲外面喊道

“来人，送二小姐回房。”

望着凌月莹落寞的背影，凌正阳也是心如刀割，可他实在是不能休妻，当年逃亡路上，因为自己不喜欢韩玉梅，便打发了她去照顾还是王爷身份的墨染，饮食起居皆是出自她手，也由此，墨染对她很是夸赞，更是说他凌正阳娶了一个贤妻。

可墨染也看出来韩玉梅的不受宠，否则这照顾人的差事万万轮不到她一个正房夫人头上，为了报恩，墨染曾隐晦的说过，只要韩玉梅的地位不动摇，凌正阳就能保住自己一世富贵。

为了这一句话，凌正阳就是再不喜欢韩玉梅，也决不能将她休弃。皇帝虽保住了她正妻的地位，但宅院之中的事情到底是不好插手了，总而言之，也是她自己太不争气，

“老爷，三日后便是莹儿的出嫁之日了，这嫁妆.....是否和大小姐一样？”

沈梦兰忍不住开口询问，想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能得到多少嫁妆，这可是关乎脸面的事情，名份上已经吃了亏，这嫁妆上不能再丢人了。

“不行。”

凌正阳连连摇头，转身坐下说道

“凌月幽是嫡女，又被封为正妃，嫁的又是一个傻子，即便是嫁妆再多也说得过去，可莹儿不可与她相提并论，于情于理都不合规矩，传出去，我凌府难免被人诟病，皇室的脸面也会保不住。”

沈梦兰闻言恨恨的咬了咬牙，又继续问道

“那依老爷的意思，莹儿的嫁妆，多少才合适？”

“就...六十八抬吧。”

“那银票呢？”

沈梦兰的声音有点愠怒，凌月幽可是有足足的八百八十八抬，轮到她的莹儿却只有六十八抬，简直是天壤之别，可她还是抱着希望，即便嫁妆不多，银票总能一样给吧，毕竟这才是最有利的傍身之物。

“十万两。”

“黄金？”

“白银。”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