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代言情 帝后别虐了,陛下已经给了他的全部

  

回村的路上,云瑶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很迷茫,为这个意料之外来到的小生命,它的到来比雨夜突然出现的公子更令人猝不及防。

那位公子,只是裹挟着风雨,带来陌生的一夜体验。

腹中的小生命,却勾起了一些深沉而细腻的情感。

快到村口的时候,云瑶神思不属,险些被什么东西绊倒。佟杨氏连忙扶住她,急道:“小心!”

云瑶定了定神,才看到地上有一条小鱼,约莫是村里人去溪流边捞鱼的时候掉在地上的漏网之鱼,上面有些泥土,已经不会动了。

刚刚她就是差点踩到这个滑溜溜的东西。

佟杨氏沉着脸,正要一脚把小鱼踢到不远处的溪流中,一声细弱的“喵呜”在旁边响起。

竟是一只两只拳头大的小三花,还没长开的毛颜色很淡,有点炸开,看上去可爱极了。

小三花从远处跑来,目标是佟杨氏脚边的小鱼,见到陌生人,神情紧张,大概是害怕两脚兽与它抢夺小鱼。

为了防鼠,乡间很多人家都养猫,平日里给点粗糙吃食,猫要吃肉只能自力更生。

这只小猫显然涉世未深,还不知道两脚兽的厉害,竟然想对抗两脚兽捍卫即将到口的鱼鱼。

佟杨氏对猫没什么好感,此时因为小鱼差点绊倒云瑶,更是不喜,抬脚轻轻踢了小三花一下。

用的力度虽然不大,但三花太小了,连滚带爬滑到数尺之外的地方,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喵!”一只成年三花从后面窜出来,挡在小三花前面,龇牙尖锐叫了起来。

是小三花的母亲。

“哪家的猫,我还没对它的崽怎么着,凶巴巴的。”佟杨氏道。

云瑶拉了拉她的衣袖,“娘,这小猫看起来怪可怜的,我们别管它了,走吧。”

路上,母猫挺身而出的一幕时不时出现在她脑海中。

回到家中,佟杨氏让云瑶坐着休息,自己去灶房煎药。

不多时,一碗黑乎乎的药放在云瑶面前。

云瑶一直垂着的脸抬起,望着佟杨氏,在佟杨氏坚定的眼神中,捧起药碗。

药碗却停留在嘴边,迟迟没有喝下去。

许久,云瑶眼泪扑簌簌落下,大滴大滴落在碗中。

她终究是放下药碗,哭着说:“娘,我不能喝,一想到我怀中已经有一个生命,将来会从一个皱巴巴的小团子长高长大,而这碗药让它连睁眼看看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我就心如刀绞……”

“母猫尚有怜子之心,何况人呢?”

佟杨氏叹了一口气,说:“阿瑶,我也是做过娘亲的人,你说的我知道,但你是一个寡妇,这个孩子本来是不该来到这个世界的,明白吗?”

说到那两个字的时候,佟杨氏加重了语气。

云瑶哭得更厉害了。

她当然知道,就像那位公子,雷雨之夜突兀出现,天明之前悄然离开,这本来是一件错误的事情,现在,可以用一碗汤药重归平静生活。

她还是云瑶,和佟杨氏安安稳稳生活在清溪村。

但是……

她回忆十七年来的日子,虽然算不上富贵,但衣食无忧,佟杨氏和佟嘉年都对她很好,让她知道,这个世界是多么美好。

她怎么忍心,剥夺那幼小生命来这个世界的机会?

想到这里,云瑶擦干了眼泪,道:“娘,我要留下这个孩子。”

佟杨氏惊愕极了,问:“你要如何抚养?这个孩子没有父亲,你甚至连他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云瑶这才说出那位公子临走时说过可以去庆云县找人的话,道:“娘,他既然这般说了,那我就去找他。”

她以为,何员外是他的家人。

佟杨氏想的却比她多很多,反问:“万一人家已经有了妻室呢?就算没有妻室,按照你说的,那人也不是寻常人家,怎么可能会娶一个乡间女子?”

云瑶愣了,她没有想过这个。

沉默了一会,她说:“娘,只要他愿意给我一个名分就成,我并不在乎他的富贵,而是不想让我的孩子没有爹爹。”

说到这里,云瑶面露悲伤。

佟杨氏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她是被爹娘抛弃的女婴,佟杨氏捡到她的时候,饿得哭不出声,脖子上还有勒过的痕迹。稍微长大了一些,村里人爱嚼舌根,有小孩在她面前说爹娘不要她,是扫把星,孤星煞命。

她哭着回家,委委屈屈问:“大娘,为什么爹娘不要我?”

佟杨氏答不出来,为了安慰云瑶,索性让她叫自己娘亲,说以后就是她娘了。

佟杨氏叹息一声。

云瑶语气坚定:“我要去找到那位公子。”

既然已经决定,佟杨氏自然不可能让涉世未深的云瑶独自上路,等到云瑶不再呕吐,对家中田地牲畜做了安置之后,便与云瑶一起出发了。她们需要坐驴车到镇上,再坐牛车去庆白县,最后跟着商队的马车到达庆云县。

然而,上了年纪的佟杨氏身体比不上年轻时候,才坐了半日的牛车到达庆白县,就开始发热头痛,话都说不出来。

打听了当地大夫抓药煎煮吃了两日,病情得到好转,然而云瑶却不敢再让佟杨氏上路,这本来就是自己任性的决定,怎能让佟杨氏受苦?

她宽慰佟杨氏:“娘,一开始我什么都不懂,现在不仅学会了怎么坐牛车,连讨价还价都学会了呢。”

佟杨氏知道自己跟着继续上路只会拖累云瑶,细细说了一大通之后,无奈坐上了回镇上的牛车。

独自留在客栈的云瑶,第一天晚上就遇到了歹人。

而此时已在瑞阳的赵煊,在一个风和日丽却无比烦闷的午后,想起了数月之前的乡间小娘子。

虽然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只有几个时辰,但不知为何,小娘子春日梨花般的容颜到现在还能清晰想起。

他轻轻一叹,问旁边的何守正:“你兄长在庆云县,可好?”

何守正,也就是那晚的黑衣人,闻言拱了拱手,答道:“谢陛下关心,我兄长已经不在庆云县了,前一年庆云县遭了水灾,水灾过后收成不好,他索性转移产业,去了邻县。”

赵煊一愣,问:“你怎么从未说过?”

何守正不好意思道:“这等小事怎么好打扰陛下?不过,陛下为何问起这个?”

赵煊心中思绪起伏,最终什么也没说。

也许,她一生都遇不上困难的事,需要去找邻县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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