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是受了委屈?”
沈步辙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打断了江照影前世的回忆。
她一下子便回过了神,看着沈步辙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她警惕的抬起头,捏紧了手中的簪子。
摇晃的烛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肌肤犹如珍珠,在散发着莹莹的光。
沈步辙此刻也是在观察她,眼底暗暗藏着几分惊艳。
“自从父亲死后,母亲性情急躁,让你受了委屈。可你别怕,日后有我在。”
沈步辙低声说着,似乎情真意切,一手便要抚上江照影的脸颊,想要探探这白瓷似的美人到底是否真实。
江照影盯着他那张脸,将身子猛地一偏,躲过了他的手。
她直截了当的询问:“世子知道婆母性子急躁,也知道我刚刚遭遇了什么,为何不一早拦着,却在事后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
沈步辙在所有人面前装的彬彬有礼,好似君子。
外戚承袭爵位不过三代,到先侯爷,也就是沈步辙的父亲那里,便要终结。
而沈步辙挣不出新的功勋,于是乎他爹死了三年,沈步辙却还是世子。
前世还是她靠着医术,冒着杀头的性命危险,治愈了太后的凤体,为沈步辙挣了功勋,让他再次继承了侯爵。
沈伏孝顺的名声远扬,于是皇帝特许侯府爵位承袭两代,叫沈伏日后也能成南阳侯。
这叫江照影怎能不恨?
此刻,沈步辙这副与世无争的模样,迷惑了京城中的所有人,才叫皇帝没有收回南阳侯府的宅子。
她便要撕下沈步辙的伪装,叫所有人都知道,他和自己的庶母媾和,生下不伦之子!
沈步辙听见江照影的话,动作微微一顿,表情一僵,可很快就露出一个恣意潇洒的笑容:“……影影,你是在怪我吗?”
“我发誓,日后定会宠你,爱你,护你一世周全。”
他柔情似水的说完这话,又将手落在了江照影如玉似的肩颈上,轻轻抚摸,一点点下滑,便要去剥她大红色的寝衣。
江照影身子一颤,她直接伸手,握住了沈步辙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五指缓缓收紧,含着恨意的力气,几乎是要将沈步辙的手骨捏碎。
“爱?世子,您说爱到底是什么?”
沈步辙感受着手上的疼痛,微微皱了皱眉。
可他还是忍着痛楚,耐心解释道:“爱是保护,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也不许旁人撼动她半点。”
江照影微微垂眸:“若是别人影响到她了呢?”
“自然是要除掉障碍。”
江照影听他说的毫不犹豫,终于笑了。
前世的自己,就是横在他与庶母之间,要被清除掉的障碍。
原来他冷眼旁观着自己用性命,换的他们父子俩的青云路。
原来他躺在自己枕边的日日夜夜,脑子里盘算着的,将如何她除之而后快!
这侯府不是她执意要来的,可侯府人执意娶她,借着她踏上青云路,最后又将她踩进了尘埃里,怨她占了位置,害得她不得好死!
正想着,江照影表情凄然,眼底满是憎恨,她藏在手中的簪子找准了角度,便要朝着沈步辙的颈窝刺去。
电光火石之间,门外头便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世子爷,外头有急事找您,您还是快些出来吧。”
外头小厮的声音慌乱,沈步辙身子一顿。
可江照影一听,却是垂了垂眼眸,干脆利落的收回了手中的簪子,拢了拢衣裳。
前世的新婚夜,也是小厮敲门,他毫无犹豫的匆匆离去,留她一人被阖府耻笑。
如今想来,便是去邀莲阁,在与她的新婚夜,去和那位庶母共赴云雨了吧?
只见沈步辙匆匆从床榻边站了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装束。
他随即低头,对着江照影温声安抚,眼眸中的柔情让人生不出责怪的心思:“大抵是官场上的事情,我必须要去,今晚就委屈你了。可你记着别与祖母说。”
江照影听闻,朝着沈步辙点点头,笑靥如花。
自然不能与祖母说。
邀莲阁的这位名叫温穗穗,她从前不仅与沈步辙的父亲郎情妾意。
再从前更是用狐媚手段招惹了沈步辙的祖父,才被带回了南阳侯府。
南阳侯府接连两个男人被她迷得七荤八素,无论是沈步辙的母亲元氏,还是沈步辙的祖母,都同仇敌忾,恨毒了她。
南阳侯一死,便将她禁足在了邀莲阁里,至今还不得出。
若是知道了沈步辙爱她入骨,甚至沈家唯一的血脉都是温穗穗生的,这南阳侯府岂不是要闹翻天了?
沈步辙走的匆忙,甚至是连门都来不及关,呼呼的从外头灌进来的,除了冷风,还有丫鬟窃窃私语的声音。
江照影对丫鬟窃窃私语的声音充耳不闻,直到听见半敞的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才冷笑的喊了一句。
“进来!”
她的声音刚一落下,趴在门口偷看的沈伏便是浑身哆嗦了一下。
他歪着头,盯着红色喜帐里的那个女人,雪白的肌肤藏在火红的喜被里,就像是话本子里的仙女。
沈伏瞧着那张美丽的脸,心头一颤,随后一脚迈过门槛,好奇的走了进去。
“你是谁?”沈伏歪着头,明知故问。
江照影坐在床榻上,看着那张熟悉的小脸,眼底没有一丝感情。
“我是南阳侯府的世子妃,你要叫我一句夫人。”
沈伏一愣,印象里自己的爹爹不是这样跟自己说的。
看着眼前严厉的女人,他有些扭捏的搅了搅自己的衣角,眨巴眨巴眼睛,讨巧卖乖的问道:“你是世子妃?那不就是我的母亲吗?”
沈伏知道,从前只要自己露出了这副表情,无论是老祖宗还是祖母,又或是爹爹,都会极其受用。
眼前的这个女人也会。
爹爹说,眼前这个女人是小门小户出身,没见过什么世面,很好相处。
只要违心的叫上一句母亲,便能哄得她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