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禾事务所,是乔屿禾一手创办的。业务涵盖甚广,上至几百亿的商战,下至民事纠纷。
律圈公认,没有乔屿禾打不下来的官司。
这话听着很夸张,但就目前来说,乔屿禾的履历之上,还没有败绩。
事务所位于万华大厦A座三十层,乔屿禾在电梯门前等着,红色的数字不断往下降落。
“乔小姐,季总请你过去一趟。”
突如其来的声音,乔屿禾却不觉得陌生,她垂眸划拉着手机,连头也没抬,淡声道:“没空。”
恰好,电梯到了。
男人继续开口,“乔小姐不为自己考虑,也该想想你的母亲,她的日子,似乎不太好过。”
不太好过吗?乔屿禾眼睛微闭,谁的日子又好过呢?不都是熬一天算一天。
最后,乔屿禾还是妥协。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季家。
别墅大厅,季宴礼斜靠在沙发上,长腿交叠,黑色西装一丝不苟,眉眼锐利,含笑的面容下,藏着凌厉和阴鸷。
季宴礼把玩着手中的刀子,来回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刀尖还闪着锋利的冷芒。
嗖的一下,刀子飞出去,擦着乔屿禾的肩膀而过,啪嗒一声,落在白色地板上。
女佣递了张湿巾,季宴礼擦了擦手,眯着眼睛问道:“记得这把刀吗?”
怎么不记得?
当年季宴礼就是用这把刀,在她腿上划了无数道血痕。密密麻麻的伤口,擦不完的鲜血。
平静的生活一次次被打碎,乔屿禾好不容易逃离出的深渊,季宴礼却逼着她反反复复的回想,那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每每想起,都会鲜血淋漓。
乔屿禾握紧双拳,隐约可见青筋凸起,向来冷静的面孔下,罕见的出现了破碎,“你到底想做什么?”
“回到我身边。”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乔屿禾理智全无。她随手拿起桌上的东西,也不管是什么,一股脑的扔向季宴礼。
“滚!”
听到声响的保镖,进门摁住了乔屿禾。
“你就是疯子!变态!”
“你想都不要想!”
“我就算死,也绝对不会回到你身边!”
乔屿禾歇斯底里的怒喊着。
季宴礼面容阴沉,狠狠的扯住乔屿禾的头发,拽着她去了地下室。
一如既往。
乔屿禾开始条件反射似的发抖,意识也在涣散,整个人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忘记了反抗,忘记了呼喊……
昏暗逼仄的地下室,阴暗潮湿。
乔屿禾曾被囚禁在这,身处黑暗,分不清昼夜,每日只有一顿馊掉的饭菜。吃饭洗澡喝水,基本生理活动,也得乔屿禾跪在地上乞求,才能够换来。
毫无尊严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一年。
乔屿禾被强制留级,她永远都想不到,出了地下室,迎接她的不是阳光和自由,而是另一层地狱。
季宴礼指使白楚莹等人,将乔屿禾摁进厕所,撕碎她的作业本,在她的书包里放活老鼠,剪断她的内衣,诬陷她偷东西,用烟头在她身上烫疤……
半大的女孩子,本该承欢膝下无忧无虑,却遭受了所有的苦难。
再后来,乔屿禾从国内顶尖大学法学专业毕业,脱离了季家。察觉乔屿禾已经失去控制了,季宴礼开始不择手段的打压她,毁掉她。
走投无路之下,乔屿禾只能求助沈知聿。
而这一切的起因……
“乔屿禾,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沈知聿能护你一辈子?”
乔屿禾攥紧掌心,沉默着不说一句话。
如果真到了那天,要么她躲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要么就是落到季宴礼手里。
不管是哪种,都不是她想要的。
“说话!”季宴礼怒吼一声。
乔屿禾凄惨的笑了一下,她对眼前的男人已经害怕到了骨子里,可经年累月,恐惧总该消散的,不是吗?
半晌,乔屿禾弯腰捡起刀子,握在掌心,因为用力过度,刀尖挑破了那层皮,血珠不住地往外冒。
乔屿禾走到季宴礼跟前,摊开掌心,血珠滴落在他的西装裤上,氤氲出一片褐色痕迹。
“季宴礼,我不怕你的。你大可以试试,看看最后谁死谁活。我死不足惜,你应该比我惜命。”
乔屿禾笑着,却越发的薄凉。
“威胁我?”
乔屿禾毫无畏惧的迎上季宴礼的视线,轻缓的嗓音里带着坚定,“是。”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双死。
两人僵持之际。
一位贵雅的妇人冲了进来,面容微怒,不由分说的甩了乔屿禾一巴掌。
“你是不是又惹哥哥生气了?”
声色俱厉,暗含警告。
唐婉华,乔屿禾的亲生母亲。
当年唐婉华逼死原配,季宴礼亲眼看着自己的妈妈重度抑郁,从高楼一跃而下,摔得血肉模糊。
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乔屿禾在季家并不好过,季宴礼就是疯子,手段残忍且变态,折磨的乔屿禾几次自杀。
对此,唐婉华置之不理,冷漠相待。甚至成为帮凶。
唐婉华讨好一笑,声音柔和了不少,“宴礼,乔乔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我这就去管教她。”
季宴礼冷声一笑,“滚。”
“跟我来!”
唐婉华拽住乔屿禾的手腕,往楼上走。乔屿禾沉默的跟在她身后。
季宴礼似笑非笑的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枯燥的戏码,在过往的日子里,重复了千万遍。
无非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体面和尊荣,对亲生女儿责骂,亦或者是殴打。
无聊至极,一点新花样也没有。
进卧室的那一刻,唐婉华将门反锁,回过身的那一瞬间,她卸去所有伪装,挺直的后背坍塌,精致的面容出现了颓败。
“抱歉,乔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