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褚清浅把玩着手机,清冽的眸光扫向陆家三人。
“我来陆家第一年,陆梦琪成了远近闻名的小神童,她的钢琴曲是谁给的,你们心知肚明。”
“这些年我写的曲子,足够我在陆家的一切花销。更何况,我十二岁开始,就再没用过陆家一分钱,今天也绝不可能拿陆家任何东西。”
“当初宋振轩破产来陆家求助,你们不想承认陆宋两家的婚约,却又怕被人诟病嫌贫爱富损了陆家的颜面,不顾我的反对将我许给宋振轩。”
“如今宋家崛起,你们又眼馋,纵容陆梦琪不停纠缠甚至下药,我如你们所愿退了婚。”
“无论是钱财还是情义,我不欠陆家分毫,再敢将脏水泼我身上……”
她忽地轻轻笑了一下,满眼讽刺,“我就将那天病房里的事情还有你们在书房商量算计我的话公之于众,陆家还有陆氏的脸,都别要了。”
陈玲气得身形都有些踉跄,刚想破口大骂就被陆志军拦住。
他看着这个养女,心口突突直跳。
三年前陆氏遇到过一次大危机,当时他求遍了所有人都没有解决,他焦头烂额的都准备清算资产了,忽然事情就有了转机。
当时老爷子跟他说,是褚清浅在暗中操作。
他一直知道,这个养女极其聪慧,否则也不可能在十二岁就拿到了国内顶尖大学的全额奖学金被破格录取。
要不是他动了手脚让她没法去报道,陆家根本盛不下这颗耀眼的星星。
可一个未成年,再厉害也不可能将手伸到商界。所以当时老爷子的话他根本没放在心上,直到老爷子坚持要给褚清浅股权。
他要将褚清浅赶出陆家还有一个他谁也没告诉的原因,这个养女他根本掌控不住,一旦陆氏股份落在她手里,陆氏怕要改名为褚氏。
他绝不能养虎为患。
敛下情绪,陆志军叹了口气,目光慈爱又温和。
“浅浅,爸爸从来没当你是陆家的养女,这么多年我自问是尽心尽力的,没想到你对我们的误会竟然这么深。看来是爸爸做的不好,你如今也找到了亲生父母,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他说的情真意切,却轻易将所有的错误全扣在了褚清浅的不知感恩上,掩盖了一切。
果然,既虚伪又可耻。
买菜的佣人从外面急匆匆进来。
“老爷,门口有个混混,嚷嚷着是来接人的,报的是咱们的别墅号,保安不让进,快打起来了,周围不少人都在看。”
“丢人现眼!”陈玲气的跺脚,“陆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才会沾上这种垃圾家庭。”
褚清浅皱了下眉,懒得再跟陆家人计较,拿上行李转身出了门。
陆梦琪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脸上的慌乱全部消失,再次扬起了高傲的头。
她的名声早就坚固,多的是名家给她谱曲,而且她即将成为宋家主母,豪门贵妇,一个捡垃圾的村姑,拿什么跟她比。
这辈子,褚清浅注定要仰视着她,永远仰视!
刚出了门,褚清浅的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嘴角勾了勾,点了接听。
“我已经从陆家出来,对陆氏的所有扶持全部撤回。”
“靠,那群无耻玩意真把你赶出来了?”
电话那端传来好听的男声。
“简直太不要脸了,要不是你暗中帮忙,陆氏早在破产了。还有那个狗屁陆大小姐,如果不是你的曲子,她哪有资格拜师,又怎么可能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钢琴师。”
“最气人的就是宋家,宋振轩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还真以为自己天赋异禀,投什么都赚钱啊?借着你的手成了炙手可热的商界新贵,转眼就跟陆梦琪滚了床单,奶奶的,气死小爷了,这泼天的富贵,小爷早晚给他收回来。”
男人骂完又顿了一下,“浅浅,你真要去找你亲生父母吗?万一……”
他话没说完,褚清浅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万一又是另一个陆家该怎么办?
可她已经不是六岁那个无依无靠、记忆全无的褚清浅。
情绪波动让她不由停下脚步,默了片刻道,“生育之恩,于情于理都要去看看。”
晃神间,一辆黑色迈巴赫急转而来,车笛嘶鸣。
乍然的突响让她的手机差点飞出去,身形轻晃中挂在行李箱上的黑色背包不慎滑落。
她快速伸手拽住,单手撑在车头上,如灵猫一般轻松落地,车子紧急制动,戛然停了下来。
刚刚走的着急,背包的侧袋没有拉上,里面装的小东西撒了一地。
“浅浅,你没事吧?”
电话传来焦急的询问。
“没事,等我安顿好去找你。”
挂断电话,褚清浅刚要弯腰捡东西,驾驶室的车窗就降了下来。
司机似乎有急事,沉着脸,态度极差。
“这是行车道,你走路不长眼睛啊?撞上算谁的?”
褚清浅原本没打算计较,闻言脾气却上来了,小手啪的一声摁在了车窗上,“居民区禁止鸣笛,这么大牌子看不见吗?下车,把东西给我捡起来。”
司机直接气笑了,他做了厉家私人司机十年,谁见了不客客气气的,他刚要教训两句,后排就传来极富磁性的声音,低沉中透着威慑。
“下车。”
司机的表情骤变,战战兢兢解了安全带,脑门上已经冒了冷汗。
“好的厉总,我现在就下车帮这位小姐把东西捡起来。”
主人家倒是挺懂事,褚清浅下意识往后排看了一眼。
宽敞的车内,男人双腿交叠姿态慵懒,一身黑色高定西装,正单手支着下巴看向窗外,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挺如远山的鼻峰和冷峭性感的下颌线。
似乎感觉到有人注视,男人微微转了下脖子,清隽的眉眼对上了褚清浅的双眸。
温润如玉,俊美如神,不过如此。
可若是瞧的更仔细点,就会发现,那双墨色的瞳孔之中,透着孤傲的凉薄。
褚清浅看的很仔细,不是因为长相,而是因为男人的脸色和光影扫过瞳孔时闪过的那一抹很淡的红。
这人中毒了,而且是很奇特的毒。
至少六年以上,明明早该毒发身亡,身体和毒却意外的达到了共生关系。
这种体质简直是万里挑一。
她的眸光瞬间亮了起来,小脸透出浓厚的兴趣,甚至忘了刚刚的不愉快。
“先生,能留个联系方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