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林谨醒来，身边早没了秦厉的身影。

昨晚的种种，一想起来，就让她面红耳赤。

她一偏头，床头柜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大堆捆好的百元钞票。

茶几上，还贴心的准备了一套新裙子和手提袋。

她盯着白色床单上的猩红，一动不动。

那红色，刺得她眼睛疼。

她把头埋在枕头里，没有哭。

只是大脑“嗡嗡嗡”的，让她迷茫。

她把钱都装上，拎着去了医院。

带着这么多现金来缴费，还一脸漠然。收费的工作人员，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小妹妹，你没事吧？”

林谨摇摇头，“我很好。”

她没有哭，因为昨晚秦厉到底还是很温柔，没让她吃太多苦。

她都没想到，走了这条路，还能被温柔以待。

她没问秦厉的名字。

以后不会再见的人，问了名字有什么用？

交了钱，还剩下五万。

她又找了个银行，开了卡存了钱。

把手机卡扔了，用自己的身份证办了张新卡。

一个月后，林爸爸转危为安，出院了。

全家人都没问她，钱从哪里来的。

她也不解释，让交钱就去刷卡。

等送他们去火车站时，卡里只有一万一了。

还够交学费，林谨知足了。

她站在人头攒动的火车站，看着人来人往，心里空空的。

她不得不承认，时不时的，会想起那张硬朗的脸。

他挥汗如雨时，眉心皱着，但声音却温柔。

他问她，“疼吗？”

林谨抬手捏了捏眉心，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就让那一夜成为一场梦吧。

以后和他，再无交集。

……

可林谨不知道的是，他们交集，在两个月后，来临了。

此刻的她，举着验孕棒，茫然无措。

卡里的钱，只有五百多了。

五百块，留不下孩子，也送不走孩子。

她身体困乏，闻不得厨房的油腻味，所以学校门口餐馆的兼职，只能辞掉了。

她在浏览器里输入流产的相关信息，网页立马弹出了私立小医院广告。

她才刚打下一行字——【请问打胎多少钱？】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

她吓得立马把手机塞到被子里，抬头看着室友进来了。

“林谨，你没去打工了？”

问话的是室长乔美娜，京市本地人，很热情。

“我最近身体不好，暂时不去了。”林谨神色慌乱。

乔美娜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是不是得流感了？我看你整天病恹恹的，还总呕吐。

这京市的雾霾又重，现在天气变冷，你怎么只穿着单衣呢？快躺下，睡一觉。”

乔美娜说着话，把她扶着躺下，就去拉被子，要给她盖上。

林谨吓得忙按住她的手，“不了不了，我不困。”

“别总没命的打工，身体是本钱，你该休息就要休息。”

乔美娜说着话，一把将被子拉开，手机立刻掉在了地上。

林谨翻身就起，要去捡手机。

乔美娜一转眸，看到屏幕亮了。

林谨一把将手机抓起，做贼似的的塞到裤兜里。

“林谨，你在紧张什么？”乔美娜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儿。

“我……没有啊。”林谨一张脸惨白，手都在抖。

她说没有，可手却是抖的。

乔美娜心里觉得奇怪，可也没有深究。

她又把林谨搀扶着，躺了下去。给她盖好被子，问：“我看你好憔悴，明天运动会的一千米，你还能跑吗？”

跑一千米。

只怕是活生生的跑流产，血流一地吧？然后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怀孕的事情。

林谨一想起这个画面，眉头便皱得很深。

“跑不了，我给她打个电话吧。”

说着话，她就拿出手机。

才一划开，屏幕上的对话框，已经发过来好几条回复了。

【怀孕后一定要到医院解决，不能通过跑步、跳绳、做体操等危险运动流产。】

【自行药流会导致流不尽、感染大流血、子宫摘除等一系列危险发生。】

【不正规的流产，会导致不孕不育的几率逐年上升，不能因为一个美丽的错误，终结今后做妈妈的机会。】

……

小医院的客服，发的话威慑力十足，只是读了前面三条，林谨的手就发抖了。

她也自然的，把买打胎药的想法，抛之脑后。

流个产，随机吓死一个大学生！

乔美娜见她一瞬不瞬的盯着手机屏幕，伸长了脖子，探过去看。

只是一眼，她就看到了屏幕上重新跳出来的一行字。

瞬间，乔美娜瞪大了眼睛，惊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