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听到凌清风愿意跟随,梅灵珊悬着的一口气才得以放下。
之前一战,让她认清楚自己的实力。
面对盗用邪神之血的穷凶极恶之徒,她自知仅凭个人实力难以应对。
倒也不是梅灵珊怕死,她只是觉得,若是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失败,对不起因此丧生的无辜百姓。
但有凌清风这样深不见底的前辈跟随,胜算会大大提高!
梅灵珊御剑腾空,冲着凌清风开心一笑。
“前辈,还算您有良心!”
“我记得那苍鹰妖孽是逃往那个方向,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追吧!”
说着,梅灵珊宛如箭矢划破长空。
狂风在耳边呼啸,想到即将面对强敌,梅灵珊非但没怕,反而逐渐兴奋起来。
“前辈,您说若是我赢得这一战,讨回丢失的邪神之血,会不会在修炼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出门两年多了,就斩杀了一些为祸百姓的小妖,灵珊剑仙的名号如何传播世间?我都没脸回去见师父!”
“嘿嘿,等赢了这一战,我就有底气回去看师父了!”
“可是……”
梅灵珊又忧愁起来。
“我是记得那苍鹰妖孽往这个方向逃窜,但恐怕那妖孽不会直线逃窜,我们这样跟在后面追,真能找得到那妖孽的巢穴吗?”
“前辈您修为深厚,不知道您有没有办法?”
梅灵珊转头望去,自己身旁只有倒退的苍茫大地和呼啸狂风,完全不见凌清风的身影。
“前辈?!”
哗!
梅灵珊怒气冲冲折返,她还以为凌清风临阵变卦,没曾想她竟然看到凌清风背着一个破包袱,拄着一个破拐杖,一步一步,不紧不慢走在田间地头。
“前辈,你这是干嘛?”
“跟你去斩妖伏魔啊,山高路远,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所以我带了点干粮。”
噗!
梅灵珊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走过去?”
“等你走到妖孽老巢,都黄花菜都凉了!”
凌清风挠了挠头。
“我过去都是用走的啊……”
梅灵珊深吸一口气。
“现在事态紧急,没空让您走过去,麻烦您老跟我御剑飞行,成吗?”
“不成,我不会。”
“御剑飞行都不会?!”
凌清风义正言辞解释道。
“首先,我没得剑,其次我都跟你说过,剑诀我都忘光了,怎么御剑飞行?!”
梅灵珊连续深呼吸以平复自己沸腾的情绪。
“行吧。”
她手指一挥,腰间窄剑便随之放大,落到凌清风身边。
“我带你御剑飞行。”
“那你可要飞稳点啊,我都好久没飞。”
梅灵珊瞥了他一眼,踏上窄剑,一指朝天,两人便犹如长空流星,直冲天际。
以急速飞在半空,梅灵珊无奈说道:“前辈,男女授受不亲,而且您这样做有失体统知道吗?”
“我只知道我不这样做,我怕有失性命。”
“以气御剑,剑气一体,方能稳定身形,不被气流所扰。这是基础中的基础,您这都做不到吗?”
“什么气?什么剑?你在说什么?”
“我都说了,我许多年没有御剑飞行了,早忘了!”
“哎……真是要命……”
梅灵珊亭亭玉立在仙剑之上,身姿挺拔,气流快速吹拂,仍旧傲然而立。
反观凌清风,双手死死箍着梅灵珊的纤腰,整个人宛如旗帜般随风舞动。
“前辈,冒昧问一句,您现在是何等的境界?”
“以您之前一挥手斩杀那妖孽来看,功力应该至少在三清境,不亚于处于太清境的师父。”
“我并不在三清境界。”
梅灵珊心中一悸,惊喜道。
“难不成您是在大罗境界?大罗境界,人道巅峰,沾染仙道业果,屹立于这个境界的强者,放眼整个大千世界,都屈指可数啊!”
“我好像也不是在大罗境界。”
听到这个回答,梅灵珊顿时心生失望。
“既不在三清境,又不在大罗境,那您到底是什么境界?”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我现在的境界,你就全当成无境界吧。”
无境界?!
梅灵珊轻哼一声。
“不愿意告诉我就算了,说什么无境界,无境界那不就是凡人吗?”
凌清风苦笑。
“我就是个凡人,老实巴交种地,结果被你拉到这里……”
“罢了罢了,我不问就是。”
梅灵珊料定凌清风不愿意轻易透露境界。
虽然觉得自己跟凌清风话不投机,可是梅灵珊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前辈,您深居简出在田间地头,是在参悟什么特殊的剑道意境吗?”
“我曾听闻九宫尊者常年在破庙门前扫地,一扫便是十多年,最后仅凭一把拂尘便扫落天下英豪。还有那砍柴老人,终生都在南古山上砍柴,然而却少有人能接下他挥下的砍柴刀……”
“在修炼界这样的奇人数不胜数,敢问前辈您在田间种地,是在领悟什么特殊境界?”
“之前看您用一根稻梗就斩落了那大妖,难不成您练就的是稻梗剑法?”
“额……”
这一问,着实问倒了凌清风。
“我能说,我种地就是单纯地为了填饱肚子吗?”
“不可能!”
梅灵珊坚定否决。
“以您的境界,怎么可能像乡民一样只为了填饱肚子?”
“修炼界,实力为尊,以您的实力,放在任何宗门都得是顶尖供奉,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我并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
凌清风语重心长:“梅灵珊,你还小,可能不懂。”
“你方才说的,我过去都经历过。”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无边权力,众生敬仰。”
“这世间什么奇珍异宝,我曾经都唾手可得。”
“只是这并非是我修道的目的。”
“待我看尽山巅的风景,回首望去,我想要的不过安逸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并且能在收获之时,熬上一碗稻香四溢的米粥。”
听这凌清风深沉的话语,梅灵珊翻了个白眼,只觉得他在装。
“前辈,我承认您很强。”
“但什么无边权力、什么众生敬仰,您是否太夸大了些?”
“这种程度哪怕是当世的大罗境仙者都不可能达到,放眼滚滚红尘,唯一能达到那个境界的,唯有一千年前的凌虚剑仙。”
“您不要跟我说您就是凌虚剑仙。”
凌清风忍不住露出苦笑。
“我就是说了你也不会信啊。”
“行吧,你就当我是在夸大其词。”
梅灵珊再次问道。
“就算您达到了那个境界,可是世上有那么多事值得去做,为什么非要去种地呢?”
凌清风露出深思,沉默良久后,他轻声叹息道。
“因为我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