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早上,林飞第一件事是看手机有没有来信息。
招聘公司可能会发信息来叫他去面试,他认为有这种事。
信息倒是有,但不是叫他去面试。
几个月找工作下来,林飞渐渐失去信心。
他承认想找一份好工作真的很难,再熬一两个月,要是还没找到满意的工作,只得先去谋生,也不管工作好不好,先把生活费挣了再说。
找工作这种事,他听学长讲过,不要轻易选择第一份工作,一旦做的工作不对专业也不对兴趣,以后想换不容易。
所谓不容易,是之前没有做与专业对口的工作,时间长了,专业知识会渐渐忘记。
在学校里学的几乎是理论知识,一年半载不用,也忘得差不多了,都还给了老师,相当于白学了一场。
找到对口专业,福利又好的工作,比想象中要难。
林飞不想太早起床,不然要吃早餐,吃早餐不干活,那是浪费,他睡到早上九点多,才爬起身,洗漱完毕,上楼给鲜花浇水。
一会,有人从大门口进来,上楼梯。
林飞听脚步声,像是房东阿姨来了。
等脚步声上到五楼,还真是房东阿姨。
她换了居家休闲装,清纯清纯的,一件宽松T恤,再加一条湖色百褶裙,看起来清爽而慵懒,美丽中透着文静。
林飞先打招呼道:“阿姨,早上好。”
房东阿姨瞧见林飞,好奇道:“我听我表弟说你今日要去面试,还以为你出去了。”
昨晚就想向房东阿姨清澄一些事情,只是没机会开口。
现在房东阿姨来了,林飞接过话茬,说道:“阿姨,我跟你说实话。”
站在天台上说话,附近的邻居容易听见。
林飞走近两步,距离近了,能闻到房东阿姨身子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
房东阿姨很认真的听着。
楼下的街道传来车声。
周围的居民大部分出门去了,挺安静的。
天空还有乌云,朝阳偶尔露一下脸,把金光洒向大地。
在天台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林飞压低声音问道:“阿姨,你知不知道一个秘密?”
房东阿姨把宽檐遮阳帽摘下来,拿在手里当扇子轻轻的摇动。
一丝丝凉风拂来。
她颇感兴致道:“什么秘密?”
林飞心里暗喜,终于有机会跟房东阿姨澄清跟曾双收的关系,先露出一个阳光的笑意,才低声道:“你知道曾哥喜欢什么吧?”
从房东阿姨抿嘴浅笑,便知她有所耳闻。
她含笑白了林飞一眼,说道:“你跟他的事,我不想听。”
在她看来,林飞将要说出跟曾双收的亲密关系,借此来拉近关系,再以此为理由减房租之类的。
房东阿姨扫视一眼那些鲜花,问道:“浇过水了?”
林飞应声道:“有些浇了。”
他跟在房东阿姨身边,继续轻声道:“阿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房东阿姨只顾着看鲜花,不拒绝,算是默许。
林飞问道:“阿姨,你是不是认为我跟曾哥有一腿?”
这时房东阿姨嘻嘻的笑了,用眼角余光瞥了林飞一眼,娇声道:“怎么?怕我说出去?”
林飞更焦急了,也更确信房东阿姨误会了。
不是基佬,被认为是基佬,他受不了。
他一边将花洒的水浇在鲜花上,一边说道:“阿姨,曾哥向我表示过,我跟他说,我喜欢女人。”
房东阿姨笑的更开心了,以手掩嘴,不急着接话。
林飞接着解释道:“不信,你可以问曾哥。”
房东阿姨笑了一会,柔声道:“你很怪,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
从昨晚开始,林飞心里产生一个执念,即要向房东阿姨澄清跟曾双收的关系。
当时,他也觉得不说清楚也无所谓。
可是不说,心里总是有遗憾一样。
经房东阿姨一问,林飞也在想为什么要执着向她解释明白。
房东阿姨见林飞愣在那儿发窘,娇笑道:“我问过我表弟,他说你跟他不是一类人。昨晚,你就想跟我讲这件事,对不对?”
原来房东阿姨早已洞察秋毫。
林飞讪讪笑着,点头道:“阿姨,我怕你跟别人说我是那种人。”
房东阿姨看着鲜花,说道:“我也不知我表弟为什么那样,劝不了。他家人为这个跟他争了很多次,挺烦人的。”
社会越来越开明,不过有些事,几千年以来所形成的观念也没那么容易完全改变。
换了谁家里出了一个基佬,家长都是很难堪的。
家长明事理的还好办些,要是观念很传统的,争吵自然少不了。
每人家里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林飞只是要让房东阿姨别误会,哪知倒惹起她感伤的思绪,岔开话题道:“阿姨,今日你要是有空,能不能教我种花?”
提及种花,房东阿姨顿时来了兴致,俏脸的阴霾一扫而光,堆上了甜美的笑意,说道:“你想学种什么花?”
林飞指着那盆水仙花,说道:“这种。”
天台上面没有空的花盆。
房东阿姨戴好宽檐遮阳帽,说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转身下楼。
林飞听见房东阿姨下到一楼,走出大门,看着她沿着小巷向大街的方向走去,也不知她要去哪儿。
早上,林飞还在想什么时候才能跟房东阿姨澄清基佬的事,不意这么快就跟她讲清楚了,心里挺欣慰的,情不自禁露出了笑意。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在乎房东阿姨误不误会,想来想去,也找不出答案,只能把原因归到自己不想被人认为是基佬这个原因上。
一个人站在天台上,眺望远处的高楼大厦,还有一个个小区花园,林飞记起了工作还没有着落,学种花的心情瞬间降了下来。
种花养鸟,需要有闲才能做。
林飞也有闲,只是被迫的有闲,不是真有闲,没有收入,心无法安定下来,每次见到房东阿姨就会想起还欠她的房租。
说好下个月补交房租,恐怕得食言。
林飞最不想言而无信,万一到时候交不了房租,又应该怎样跟房东解决,这需要更合理的借口。
在他双手撑在天台围栏上思索时,就见房东阿姨从大街转入了小巷,向房子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