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就是小孩子嘴馋,有时候口无遮拦,你别见怪。”
陆澜担心宋迟生气,赶紧道歉。
宋迟倒不生气,就是心情有些复杂,还没有穿书之前,他有大把好吃的看都不看一眼,陆啸却因为一碗面就吞口水。
他抬头看向坐对面椅子上,安静等着他吃饱收拾碗筷的陆阎琛,“你帮我拿一个小碗跟一双筷子。”
陆阎琛知道宋迟的用意,“他已经吃过。”
“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底子才能长好。”
陆阎琛看了陆澜一眼,见陆澜点了点头他才起身去厨房拿碗筷。
宋迟分了陆啸一碗面条跟半个荷包蛋还有几块肉,这才递给站着等他的陆阎琛。
陆阎琛没说什么,端着面出主屋往陆啸那屋走。
“你现在才来哄我迟了,我是不会给那个狐狸精好脸色看的。”
坐窗边借着月光写作业的陆啸看到自家哥哥往这边走,假装还在生气的大声喊。
陆阎琛哪里不知道陆啸的性子,往窗边走把面跟筷子放旧书桌上,“他分你的。”
“真的?”
陆啸瞬间两眼发光,吸溜的抹口水,哪里还有火气。
“就这点出息。”
“我也不想啊!是这面太香了。”
陆啸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不顾面条还烫嘴,呼哧呼哧的就往嘴里塞,边哈哈的张着嘴手猛扇风。
陆阎琛不自觉的勾起嘴角,背着月光抬手摸了摸陆啸脑袋。
“呼呼好烫好烫好吃。”
陆啸不停的扇风,笑得又憨又幸福。
“他真大方,给了我四块肉。”
“哥你尝尝,这腊肉可香了。”
陆啸咽下口中的肉,夹起一块新的递给站窗外的陆阎琛。
“哥不吃,你吃就好。”
陆阎琛又摸陆啸头,靠着窗户吐了一口烟。
“哥你又抽烟,浪费钱。”陆啸说教。
“别人送,没花钱。”
“那能抽,白送的不抽白不抽。”
陆阎琛闻言笑着没有说话,能占便宜的东西陆啸可积极得很。
“满满的一碗面,吃得好爽。”
陆啸吧唧了下嘴巴,拍着肚子一脸满足,好久没吃过这么有油水的面条了。
“哥你说他一个小少爷为什么会被塞下乡做知青,现在都没有人下乡了他还下来,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陆啸仰头好奇问陆阎琛。
“不该问的事情别瞎打听。”
“我这不是吃了他一碗面,我关心关心他嘛!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陆啸撇嘴嘀咕。
陆阎琛听到陆啸这么说露出欣慰笑,陆啸是调皮捣蛋,可他不是没有良心的人,对他好的人他都知道要感恩。
“大不了我以后去帮他干活,看他那模样去上工个半天就累得够呛的,肯定坚持不了一天。”
“知道回报就好。”
陆阎琛又摸了摸陆啸头,烟缓缓从嘴里吐出。
“那肯定的,我可是哥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我能是那种不知恩图报的人吗?”
“就你嘴甜。”
“嘿嘿,谁让哥你对我好呢,我不甜你甜谁。”
“刚刚是谁说我不疼他了,被狐狸精勾搭走的?”
“谁,到底是谁说的,哥你告诉我,我去帮你打他。”
陆啸从椅子上腾的站起身撸衣袖,一副要去干架的生气模样,演戏一绝。
“行了,写你的作业,写完早点休息。”
陆阎琛灭了烟收走碗筷,弹了下陆啸额头才走,高大身影在明亮的月色里拉得很长很长。
陆啸双手捂住被弹的额头,看着陆阎琛走远的背影眼神黯淡了下来。
都怪他,要不是他太小了需要哥哥带,哥哥早就结婚有自己的孩子了。
现在他好不容易长大了,哥哥又过了说亲的年纪,再加个父亲名声很不好,都没人敢做他嫂子。
“那小少爷怪好看的,怎么就不是个姑娘呢。”陆啸可惜的咂嘴。
陆阎琛回到主屋时,宋迟正好吃完面,便一起收了碗筷去灶房清洗。
“咳咳,咳咳咳……”
缝衣服的陆澜又开始咳了起来。
宋迟仔细回忆了下,他整理原主的行李箱时,似乎看到有止咳糖浆,应该是原主的哥哥们帮忙准备的,担心原主生病。
“婶子你等我一会。”
宋迟匆匆忙忙往自己那屋跑。
“咳咳咳……”
捂着嘴艰难咳嗽的陆澜迷茫的看着宋迟跑远,不知道宋迟刚刚那话的意思。
没一会宋迟就高兴的回了主屋,把没开封的止咳糖浆递给陆澜,“这药婶子你吃了应该能减轻咳嗽,婶子你先喝着试试。”
“不不不,咳咳这使不得,太贵重了。”陆澜摆手拒绝。
这药一看包装就很贵,不是她能喝得起的。
“这是我住进你家的见面礼,婶子你拿着就好。”
“要不是婶子你收留我,我就得去知青点住了,到处都是臭脚丫子味,我肯定睡不好觉,婶子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不是的不是的,你住我们家,我们家是收了村长的工分的,已经得到了该有的报酬。”
“那不一样,村长的是村长的,我的是我的。”
“这……”
陆澜被说糊涂了,可好像也没有什么毛病的样子。
“婶子你就收吧!你不收我也拿来当零嘴吃的。”
宋迟直接把包装撕烂,快速拧开止咳糖浆递给陆澜,“婶子你喝一小盖,以后每天饭后喝三次。”
陆澜这回想拒绝都拒绝不了了,宋迟都开封了。
她知道宋迟是看到她一直咳嗽才特意去拿药给她,眼眶发红得厉害。
自从她丈夫坐牢后,整个村就跟把他们家隔绝了一般,没人愿意跟她说话,也没有人愿意靠近她。
“谢谢你宋知青,谢谢。”
陆澜抹着泪声音发梗。
宋迟有些难受,没想到文里作者一笔带过的人物,在他们的世界里过得这么辛苦。
站在灶房门口看着这一幕的陆阎琛默默转身返回,折柴帮宋迟烧洗澡水。
他静静坐椅子上盯着灶火出神,缓缓的吐着烟。
他打小就能打敢豁出命,不是他想这么做,而是不这么做就保护不了体弱的母亲,保护不了才出生的弟弟。
“你是在帮我烧洗澡水吗?”
宋迟进入打扫得干净的灶房,站着直勾勾的盯着陆阎琛看。
陆阎琛匆匆吐出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扔灶火里,淡淡开口,“井水冷,你不适合直接洗。”
“我也是这么想的,正想自己进灶房来看看怎么烧洗澡水呢,没想到你就烧了。”
宋迟言罢蹲在陆阎琛身边,双手托腮盯着灶火瞧,火光映照在他脸上红扑扑的,煞是好看。
陆阎琛一直盯着宋迟看,把宋迟无聊可爱撅嘴的模样都收入眼里,不知不觉的看入迷。
跟这类型的人一起生活会不会很轻松,会不会没有烦恼。
“我脸上有东西?”
双手托腮的宋迟仰头歪着脑袋定定瞧着陆阎琛,怎么突然盯着他看。
“没东西。”
陆阎琛冷漠收回目光,他跟宋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会生活在一起。
烧好水陆阎琛帮宋迟提入屋里便头不回离开,跟陆啸挤一屋睡。
可他怎么都睡不着,一直盯着房梁看。
陆啸却睡得十分的香,时不时的吧唧嘴巴挠辟谷,看着是被蚊子咬了。
双臂枕着后脑勺的陆阎琛想到了宋迟,肉那么嫩少不了被蚊子盯上,可又关他什么事,他干嘛去操那个心。
随着夜越来越深,就在陆阎琛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房门突然就敲响。
陆阎琛睁开眼睛,隐约的还听到了吸鼻子的声音,立即翻身下床快步往房门走。
门一打开,果不其然是宋迟。
小脸跟脖子上,还有手臂上全是蚊子包,怀里抱着泰迪熊仰头冲他委屈大哭,“好多蚊子,我都要被它们扛回窝里吸了,咬得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