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家旺娘径直来到房间,找出藏有地契和药铺执照的箱子,打开的瞬间,见里面空空如也,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发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洛天河在这时冲过来,上前扶住她,
“夫人,你怎么了?”
家旺娘手指着装有地契的盒子,一边哭,一边摇头,洛天河在此时意识到什么,他也咚的一声瘫坐在地,直到洛芷晚跑进来,他才回过神来,悲伤欲绝的伏倒在地,崩溃的嚎啕大哭,
“我洛家完了,完了,什么都没有了,这是真完了……”
眼见着爹和娘已经在此哭成一片,洛芷晚忙上前去拉他们,
“爹,娘,没完,没完,你们快起来,你们听我解释……”
“啪!”
洛天河抬起手臂,重重的打在洛芷晚脸上。
若她没有记错,这是爹第一次打她。
她怔在原地,洛天河却绝望的摇头,
“我洛家几代人的积蓄啊,都被你败光了,这下完了,这下全完了。”
家旺娘双手抓着洛天河的衣领,不停的道歉,
“老爷,是我的错,是我没看好这些东西,我有罪啊!”
与此同时,洛老太太也在这时赶了过来,当她看到眼前的一幕时,顿时双眼失神的看向洛芷晚,
“你把洛家的房子和铺面都拿去抵押了?换了那些破药材回来?”
虽然此时洛芷晚解释什么都没用了,但是她还是点头回道:
“对。”
见她承认,洛老太太用手里的拐杖敲击着地面,
“你个孽杖,我早说过你就是个丧门星,现在好了,整个洛家都败在你手里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洛老太跌坐在椅子上,嘴里不停的传出阵阵呜咽谩骂声。
家旺娘突然从地上坐起,呆呆的看向洛芷晚,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藏这些东西的地方只有家旺知道,是家旺给你偷的,对不对?”
“娘,这件事和家旺无关,是我让他拿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我怪你?我怪你有用吗?”
娘的声音突然大起来,这是洛芷晚在记忆中,娘第一次这样大声说话。
“洛芷晚,你知不知道,这洛家的宅院和铺子是洛家祖上三代人省吃俭用才积攒下来的,现在就这样被你败光了,你叫我和你爹怎么和祖宗交代啊?你叫咱们一家老小去住露天地吗?你这孩子,咋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眼见着娘的眼里都是失望,爹又无力的垂坐在地上,洛芷晚鼻头一酸,直接跪在地上,
“爹,娘,我知道,我这么做你们都不理解,但是我向你们保证,三天后,这些药材会涨价,十天内,我会把咱们家的地契和药材铺的执照原封不动的拿回来,请你们相信我。 ”
坐在那喘着粗气的洛老太太用手里的拐杖敲击着地面,不停的吼叫着,
“你就是个不要脸的贱货,你还叫我们相信你?相信你能靠找野男人赚到银子吗?洛芷晚,实话告诉你,你就是你娘当年从山上捡回来的野孩子,你不是洛家的种……”
“娘……”
家旺娘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住洛老太太,随即咬牙抽泣道:
“娘,当年你答应过我,这件事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的……”
“我再不说出来,她就要把这个家败光了,我早说过,她就是个丧门星,要不是因为她,我们洛家何至于此?现在连住的地方都快没了,你还不让我说?”
娘和洛老太太的对话,让洛芷晚突然明白,怪不得洛老太太一直看不上她,原来,她是娘捡来的。
她茫然的跪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揪着自己的衣角。
家旺娘此时已经泪如雨下,可她还在那为芷晚据理力争,
“娘,这些年,你一直苛待芷晚,我都不敢说什么,今天既然把话说开,我也要说几句,当年,若不是我和天河成亲三年,都没能生下一儿半女,你能让我把芷晚留下吗?要不是芷晚的到来,哪里来的芷若和家旺啊?自从有了芷若和家旺,你对她更加刻薄,这些我都可以忍,一年前,芷晚在山上被男人欺负后,才生下这个孩子,她没有告诉我们,自己在心里承受,直到孩子出生,我们才知道这件事,这一年来,她心理承受了多少,我们都不知道,我们亏欠她,可是你不但不心疼她,还不停的辱骂她,你骂她轻贱,骂她不要脸,她是在我身边长大的娃,她什么样,我这个做娘的会不知道吗?”
娘的声音愈发的高,眼泪也愈流愈多,洛老太太理亏的挤弄几下眼睛后,憋回了即将说出口的话。
家旺娘一步一挪的来到芷晚面前,弯腰将她拉起,抬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拔落,心疼的看着她,抽泣道:
“芷晚,这些年委屈你了,娘对不起你,娘知道,你恨我,恨这个家,可是你也不能拿洛家的房子去抵押,换来那一堆无用的药材啊!现在你叫娘怎么办?娘就算是死,也闭不上眼睛啊!”
洛芷晚一边摇头,一边将娘揽在怀里,轻声安慰道:
“娘,我说过,那些药材不是无用的,会有大用处的。”
说到这,她看向洛天河,郑重的说道:
“爹,请给我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后,这些药材不涨价,我洛芷晚愿意以命向洛家祖先以及您和娘谢罪。”
洛天河眼眶泛红,他微闭双眼,重重的叹了口气,哀怨的轻笑一声,
“芷晚,爹不能相信你,也不敢相信你,可是爹现在没有办法了,你告诉爹,当期多久?爹去想办法赎回来,无论如何,洛家祖宅不能丢,不然,爹怎么有脸去见洛家的列祖列宗啊!”
见爹还是不相信她,洛芷晚咬紧牙关,再次说道:
“爹,我也是刚刚知道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但我从小在洛家长大,我不会坑害洛家,这次请您相信我,您只需给我三天时间就好,如果三天后这些药材不能出手,我带着一鸣,死在洛家祠堂,算是给洛家列祖列宗一个交代……”
洛天河垂坐在那里,无力的摆手。
“罢了,事已至此,我还能怎样,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如果这次洛家一无所有,那我也没脸再活下去了……”
留下这句话,他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洛芷晚试图去扶他,被他躲开了。
家旺娘过来扶着他,一步一挪的向里间床榻那边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洛芷晚有些后悔自己的唐突,她感觉,爹似乎在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