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爷的心上人齐嬷嬷原本是按着规矩带人来打扫青帘的屋子,免得留下病气,传给别人。却没想到竟有“意外惊喜”。
齐嬷嬷站在屋檐下,抖着手里的亵裤,一脸诡异冷笑,“真是不搜不知道,原来青帘姑娘这屋子里这么热闹!”
王侯世家的内宅里,最怕丫鬟出这样的丑事。此时所有人心下都明白,不管青帘的病能好还是不能好,她都没机会再回云毓身边伺候了。
春芽默默回小茶房,为云毓煮茶。
两个小丫鬟弯儿、翘儿跟着进来,一声不吭便都跪在地下,一下一下抽自己的嘴巴。
“姐姐大人大量,从前都是我们不对,姐姐念在我们年纪小不懂事,饶过我们吧。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
春芽静静听着。
等她们各自都打了十下,春芽才约略偏首:“可以了。”
她们两个此前薅她头发,掐她手臂推搡她,这十个巴掌她们不冤。
“我虽然也恼你们欺负我,可我知道你们只是受人指使。你们两个既有心悔改,那从此咱们已是恩怨两清,以前的事便掀过去吧。”
她拎了茶壶起身,径自入内为云毓奉茶。
云毓指尖迅速转过佛珠,口中念念有声。
春芽知道,青帘被撵,他心下不平静。
她默默陪在一边。
他停下,抬眼看她:“恨她么?”
春芽知道,他问的是青帘。
春芽便点头:“恨。”
“她以自己臆想,随便怪罪于奴婢,任意打骂。奴婢做不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云毓轻叹一声。
长柄竹勺舀起滚热茶汤,倾于他面前木叶盏,“可是奴婢却也替她不平。”
云毓:“哦?”
春芽:“她自有错,该罚;只是,那真正有罪的人,却若无其事。”
她说着,抬眸定定看了云毓一眼。
云毓微微一震:“你说的是……?”
春芽放下长柄竹勺,退后一步,双膝跪倒,俯伏在地,“奴婢斗胆,实话实说:那罪人就是家主您!”
云毓手中茶盏便是一抖,有两滴水洒了出来,“怎么说?”
春芽抬眼晲着他:“青帘房中搜出的亵裤,是家主的吧?”
云毓白皙的脸上,猛然涌起红晕。
颇有些鲜嫩可口。
春芽忍不住用小尖牙咬住嘴唇:“青帘迷恋家主,奴婢不信家主不知。她对奴婢的嫉恨,也是来自对家主的情愫——她怕奴婢真的是狐狸精,跟她抢走家主。”
“可家主却装聋作哑,不接受,也不拦阻。”
云毓手中小小木叶盏,忽然重于千钧。他垂下眼帘:“我心向佛法。”
春芽却是摇头:“家主既然心向佛法,却又为何还要将她留在身边,叫她以为总有希望?”
“就是家主这种暧昧不清,叫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才逼得她肝火一日比一日盛,最终酿成了今日之事!”
云毓只觉口中干哑。
绿痕和青帘是打小就被祖母和母亲安排在他房里的。祖母和母亲相继过世,他便不忍心将她们两个撵走。
可是,春芽说的又分明没错。青帘房中搜出的那些东西,便是最有力的物证。
他垂眼,心下烦乱,敲响木鱼。
春芽静静凝着他:“家主自己的罪,却要叫神佛来担么?”
云毓停住木槌,“那我该如何?”
春芽悄然吸口气:“借家主手臂一用。”
云毓微微眯眼:“何意?”
春芽眼角微微如猫儿般向上一挑:“家主造下这样的业障,竟不想赎罪?”
云毓无话可说,伸过手臂。
他手腕苍白瘦削,腕上檀珠松松垂坠。
春芽垂了垂眼,双手托住他手腕,将他袍袖向上推了推,便一口咬了下去……
云毓惊了一跳,却未躲闪,而是定定看着她编贝一般的牙齿咬在了他手臂内侧皮肉上。
尖锐的疼痛泛开,却同时却有一种莫名的欢愉感,如电光石火,倏然蹿遍他全身。
云毓一动都不敢动,只有脚趾在僧鞋内倏然勾起。
春芽咬完便抬起头来,捧着他的手臂带了点满意,还有点小小的挑衅看着他。像只狡黠的狸猫。
“……女子恨情郎的时候,便都是想咬他一口。”
“青帘不敢咬家主,奴婢便斗胆替她咬了。”
她垂眼看看她的牙印:“按说应该咬出血,落了疤,永远都无法愈合才好,这样才可赎回家主的罪业。”
云毓深深吸气,没躲闪开,反而将手臂向她又伸近些:
“你咬吧。”
春芽下意识以舌尖触了触尖尖的小牙,贪婪地看了一眼他白皙手臂下清晰的蓝色血脉。
却还是松手,将他手臂推送回来:“方才那一口,暂且够了。”
“佛祖也说,赏罚自应有度。青帘又没丢了性命,奴婢这样替她咬一口,消除这业力也就够了。”
云毓收回手臂去,莫名地心跳加速。春芽这样的女子,他从未见过。
“好,我知道了。”
“你退下。”
云毓说着起身,走入内室去,从背影看,脚步略有些凌乱。
春芽垂下眼帘,藏住眼底小小的得意。
她猜中了:这疼,他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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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马场。
阮杏媚带着丫鬟墨儿,着迷地看着场中那不用马鞍,光板坐在马背上策马狂奔的男子。
他跑得起兴,索性将领口都解开了,露出蜜色的锁骨。袖口也都挽起,捉着缰绳,小臂肌肉也有力地鼓起。
瞧他飞驰靠近她的位置,她便忍不住扬声大喊:“阿晏!”
云晏闻声,在她面前猛地收紧缰绳。
“软软!”
玄黑的骏马就在阮杏媚面前高高扬起前蹄。
越发显得马上的男子英姿飒爽,惊艳绝伦。
云晏下了马,一边放下袍袖,一边向阮杏媚慵懒微笑着走过来。
阮杏媚有些招架不住,单只看着他这样,脸就已经红了。
“几时来的?也不告诉我一声。”他走到她面前,垂眸深深凝视她。
阮杏媚不敢迎着他的眼睛:“哎呀,我姨妈都叫我杏儿,就你非叫我‘软软’。我哪儿软啊!”
云晏却放肆地扫过她周身:“……你哪儿不软?”
跑马场门外,春芽与弯儿挎着小竹篮走过。
她们两个方才去园子里摘了些新鲜的榆钱儿回来。走到跑马场外,弯儿提醒:“不如从跑马场斜穿过去,能抄个近路。”
结果两人走进跑马场,便正撞见云晏与阮杏媚这一幕。
春芽愣住,忙转身。“……有人。”
弯儿便也瞧见了,悄声一笑:“姐姐才进府三个月,没见过阮姑娘吧?”
“阮姑娘啊,可是三爷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