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尸轰咚倒地,连带着常狄也被甩了出去,他翻滚几下,爬了起来,从怀中抽出一根银丝,迅速捆绑凶尸。
他刚捆好凶尸,杂树丛中忽然又冒出几具尸僵,围了上去。
白狐转头对上我,龇着尖牙,满目凶狠。
它步步紧逼,铜钱马慢慢后退,十几只黄鼠狼圈过来,我成了困笼之兽。
“区区肉体凡胎,也敢挡本爷的路,你是找死!”
那白狐口吐人言,伸出五尾一下子卷过来,勒住我的脖子和四肢,那架势,感觉下一刻我就要被五马分尸了一般。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阴风拔地而起,只见几道白光闪过,狐尾嗖嗖回缩,狐狸毛黏着血迹掉了好几撮。
它尖叫着往后退,密密麻麻的小蛇缠在它身上,嘶嘶的叫着,它愤恨的转头看了我一眼,钻入杂树丛中,消失不见了。
眨眼功夫,一切恢复平静。
我惊魂未定,被身后的男人拢在怀里,镖灯也被他拿了过去,所幸灯火一直亮着。
常狄招呼大家把凶尸关回棺材里,重新捆好,扛起白幡,走到马边讪讪道:“五哥,你怎么来了?”
柳玄意冷冷道:“为什么提前一天送镖,还瞒着我?!”
常狄心虚:“你刚回来,元气还没完全恢复,我想着趁消息还没散播出去,应该……”
“常狄,你太不稳重了!”
柳玄意撂下这一句,搂着我驱马往前走,常狄挠了挠头,赶紧扛着白幡跟上。
一刻钟后,我们终于来到顾家老宅。
顾家人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远远看到我们,便有人喊道:“老太爷回来了!老太爷回来了!”
他们将棺材抬进灵堂,孝子贤孙上前磕头,常狄帮忙做超度,所有人都在忙。
我一手揪着柳玄意的袖口,几次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脸色很臭,就像别人欠他几百万似的。
“蛇戒为什么不用?”
“啊,我,我忘了。”
他忽然转身,一手掐住我下巴,咬牙切齿道:“是忘了,还是压根不想用?是不是觉得自己本事很大,用不着我?”
“柳真,你能不能别总是这样!”
我被他吓坏了,两只手无助的把着他的手臂,小声道:“我是槐烟,不是柳真。”
柳玄意如梦初醒,这才松开了我。
我揉了揉下巴,低着头,心里也很乱。
灵堂里唢呐声、哭声、超度念经声混成一片,我俩站在夜风中,各怀鬼胎。
夜风吹过,冻得我打了一个寒噤。
柳玄意顺手将我裹进他的长衫里,下巴抵着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轻喃:“槐烟,以后别逞能。”
我顺从的点头:“好。”
默了默,我试探着问道:“柳玄意,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说。”
“帮我把凶尸嘴里的五帝铜钱拿出来,那是奶奶留给我护身用的。”
我奶奶在我家那一片,是有名的接生婆。
她不仅帮人接生,牲口也接,甚至是身怀六甲横死的尸体,她也接。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有时候就会碰见起尸的情况。
她是懂点风水之术的,我从小跟在她身边打下手,为了护我,她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这枚五帝铜钱,一直挂在我脖子上。
后来我念书,考上大学,学业越来越忙,帮奶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今天要不是这枚五帝铜钱,我们未必能撑到柳玄意赶来。
如今五帝铜钱含在凶尸嘴里,总不能跟着它一起下葬吧?
可那凶尸已然初具白犼雏形,如果强行拿出五帝铜钱,恐怕会再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