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周老夫人咳嗽难熬了一夜,天刚大亮,就摆起了婆母架子,让李嬷嬷去风间阁暗示一番,坐等温之瑜亲手把她的药双手奉上。
一炷香过去,李嬷嬷才匆忙赶回来,低着头站在门边上,双手踌躇的相握着。
“快把药拿出来服侍我吃下。”周老夫人十分心急。
李嬷嬷张了张嘴巴,小声说道:“我去时夫人还未起来……夫人身边的桃红姑娘说,从今日起,药庄不会再做周家生意了。”
桃红早早就守在门口,一字不落地把昨日小姐的话重复给李嬷嬷听,当然这些都是她家小姐授意的。
李嬷嬷不敢把原话说给老夫人听,只能自己在心里斟酌后再开口。
“什么!我看她是要把婆母气死!”周老夫人气得手都在哆嗦。
这温之瑜真是小家子气,不过是夫君平妻就善妒到如此地步,竟然连婆母的救命药都给断了!
“当初我就不愿宴儿娶她,要不是家中长辈定下的娃娃亲,她这么个善妒不孝顺的女娘,谁敢娶?”
“现在我还没死呢,就敢这么对婆母,她这个黑心肝的,我必叫宴儿休了她,让她被全城人的吐沫淹死才好!”
周老夫人边说边捶打胸口。
“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站在一边的李嬷嬷不敢出声,心底却鄙夷着,明明是你们家欺人太甚,谁不是爹娘养的,还不许人家有脾气了?
呸,真是占便宜没够。
而此时的周自宴则是带着妻子出门参加友人的酒席,顺便想结识一些城中大人物,好利于他以后行事方便。
盛京城内繁华不断,景色宜人,每处都透着金钱的味道。
孟思雨出生在大山里的某个不知名村庄,上辈子被周自宴养在外面,平时都有嬷嬷看管,很少能有单独出门的时候。
即使重活一次,她见识过的东西也是十根手指能数过来的,在城中贵女们面前,就显得拿不出手了。
正当周自宴要把礼物拿出来时,见昔日同窗好友迎面黑着脸而来,不等他开口,便语气不好的说道。
“自宴,你也看到了,我府中今日有事,恕我分身乏力无法招待。”
听得此话,周自宴扫了一眼府内喜庆欢乐的景象,“无碍,我们放下礼物就走。”
这次出来,他并未收到同窗婚贴,只当是同窗心大忘了此事,毕竟他们以前读书时关系最要好。
听他这样说,那人急得有些控制不住音量,“我与娘子青梅竹马,好不容易将她娶回家,自是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你个宠妾灭妻的负心汉懂什么!”
谁家好人会在大婚之日欢迎此等品行败坏之人过来吃酒啊?
当真是晦气极了!
周自宴一听,顿时额间青筋暴起,满脸怒意:“你胡说什么?思雨是平妻,才不是你嘴中的妾室,再说我与温之瑜并未有情,难不成要委屈自己,娶一个不爱的人过一辈子?”
俩人争吵声引来旁人围观,见是他们嘴里八卦的主人,个个竖着耳朵等着吃瓜看戏。
孟思雨脸色煞白,顶不住无数双鄙夷、好奇等等眼神落在她身上,急忙拉住周自宴的胳膊,胡乱找借口道。
“夫君,我忽然肚子有些痛,怕不是昨天孩子被吓到了,咱们快府中请大夫过来瞧瞧。”
周自宴当即忍住怒火,抱起妻子快步回府。
作为四代单传,他自然是期待肚中的孩子是个儿子,并非重男轻女,他只想凑个好字,听到孩子有问题,一路上急得汗如雨下。
“快去请大夫过来。”刚到百淳阁,周自宴还未喘口气,就让丫鬟快去请大夫,又连忙补充一句,“最好是女医。”
丫鬟腿脚也利索,没一会儿就把女大夫给领了回来。
仔细检查一番,大夫并没发现不对,便给开了几副补血益气的药单子就离开了。
听到这话,周自宴彻底放下心,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听到门外李嬷嬷的声音。
“大爷,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急事要说。”
周自宴放下茶杯,跟着李嬷嬷向老夫人院子走去,在路过风间阁时,突然心底一颤,下意识地向里面看去。
在发现没看到温之瑜的身影后,他有些不悦,但并未开口说什么。
“宴儿,你可终于来了,为娘快要被你娶回来的媳妇给气死了。”周老夫人迎面过来,拉着儿子的手诉苦。
听到又是有关温之瑜,周自宴皱着眉:“母亲,您慢慢说,小心气坏了身子。”边说着,边把老夫人搀扶到太妃椅上坐下。
见儿子回来,周老夫人一股脑的把事情全给说了。
听完后,周自宴本就黑沉的脸犹如锅底,之前只当她只是拈酸吃醋,耍一耍女人的性子罢了,没成想竟是如此小题大做,在母亲身上撒气!
“母亲,您放心,儿子这就让她温之瑜过来给您道歉。”
话音落下,周自宴怒甩衣袖,推开大门疾步朝外面走去。
风间阁内——
在这三年来,温之瑜日日熬到深夜处理事务,没有休息时间,如今推去掌家之事,竟让她睡了个无比香甜的好觉。
刚洗漱好,桃红便把院中小厨房做好的饭菜端上来了。
她还特意吩咐过,姑娘操劳过度,让她们每日多做些补气血的汤盅和糕点,今日便有温之瑜爱喝的鸽子汤。
“小姐,汤还热乎,快尝尝。”
“您如今身形萧条,比在府中时瘦了不少呢,脸上的软肉都快没了!”
温之瑜安抚了下桃红,端起鸽子汤送到嘴里,刚喝下一口,就被一脚踹开屋门,气势汹汹犹如来报仇的周自宴打断。
他来这做什么?都害得她没了胃口。
“毒妇!”周自宴跨步而来,瞪眼怒视,“你心思龌龊,竟为了后宅争宠断掉婆母的药!”
“亏得思雨之前还说像你学习孝顺婆母,你这种心思狠毒的女人,简直给世间所有女人抹黑。”
“,将你赶回娘家。”
桃红气得用力喘气,撸起袖子刚想开口怼回去,就被身后的一双手拦住。
“哦?我怎不知自己竟然如此恶毒?”温之瑜施施然站起身,她不喜欢仰视别人,“不过有句话倒是说错了,不是你休了我,而是我休了你!”
她艳丽的小脸面无表情,看向周自宴的眼神带着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