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红得快要滴血：「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一瞬，我竟突然想笑出声来。

这句话、这三个字。

从三年前知道真相那一刻起，就无时无刻不想问他。

到底是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站直了身体，看着面前的盛祈安。

「你知道吗？你是最没有资格问我为什么的。」

我弯起眼睛，目光又转向旁边的沈墨白，

「你喜欢年轻漂亮又听话的，我也喜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陈墨白看着盛祈安，冷笑出声：

「谁说不是呢？」

盛祈安脸上的血色好似一瞬间就消弭无踪了。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江稚鱼，你以为他是认真的吗？」

「这些年他为了给陈家拿项目，和我争得你死我活。」

「如今，你觉得这里面有没有他的私心？」

盛祈安扯了扯领带，指着陈墨白怒声道：「你问问他！」

「他敢不敢坦坦荡荡地说，他追求你，没有半点要和我斗的心思？」

「这天下的乌鸦一般黑，整整七年！」

「你以为陈墨白真的一点都不会介意？」

「江稚鱼，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愚蠢！」

第8章

我和盛祈安之间的情绪，似乎总是守恒的。

其中一方越歇斯底里，另一方就越平静。

当初，我发疯般，到最后，我闹累了，伏在地面上放声大哭。

他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听着我几乎癫狂的质问，一个字也不答。

只在我哭累了，嗓子已经哑得发不出声音后，淡淡开口：

「行了，回家吧。」

自从他几乎变成了一个我完全陌生的人。

冷漠，恶劣，自傲，高高在上。

甚至不解于他已经愿意娶我、已经愿意让我这个家破人亡，还欠下一屁股债的落魄千金过上富太太的生活，我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见我久久未动，盛祈安面上染上不耐。

猛地将我整个人提到镜子前，而后又为我戴上一条昂贵的项链。

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这条项链，上百万。」

「稚鱼——富贵，脸面，地位，你想要的喜欢的，我都会给你。」

「前提是，你要乖乖听我的话。」

……

我从记忆中抽神回来，看着面前的盛祈安。

怒意和不解在那双眼睛里攀升，交织，最后慢慢化成一片淋漓的难过。

真是稀奇。

他竟然也会难过吗？

「江稚鱼，我对你这么好。」

盛祈安哑着嗓子说，「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到底为什么？！」

最后几个字出口时，他的嗓音带着泣血般的嘶哑。

对我这么好？

我只觉得无比可笑，冷冷地盯着他：「盛祈安。」

「你这是深情的戏码演得久了，便真的信以为真了吗？」

盛祈安一怔，眼里的怒火慢慢褪去。

最后，我甚至在他眼里看出了一抹心虚无措的情绪。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闭了闭眼睛。

无数过往的画面，幻灯片一样从我脑海闪过，像一场支离破碎的电影。

最后定格在父母鲜血淋漓的面容上。

我深呼了口气，想到陈墨白说过，股权收购的第二阶段已经完成。

那份能重挫盛氏集团的贸易合同也已经被拿下。

心里一直悬着的不安一下子落了地，取而代之的是汹涌的恨意。

我死死地盯着盛祈安：「你怎么敢装出这副无辜的——」

「怎么你盛祈安是什么天神下凡吗？你的喜欢很值钱？」

陈墨白忽然打断我的话，冷嗤一声，

「现在倒是知道质问稚鱼了，怎么不反思反思自己？看看你脸上的褶子，眼睛都下垂了，连句人话都不会说的老男人，你拿什么跟我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