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等陈氏出去之后。
何氏看了一眼笑容依旧的女儿,开口。
“书仪,你别拧巴着了,那日纵然是世子不对,但你也该柔软一些。”
毕竟这一两年了,她怎么会不知道女婿对女儿的态度呢。
女儿在难受在拧巴难过的也是她自己。
那天是明宣的周岁宴,谁又不知道世子错过了时辰呢。
何氏固然是恼怒的。
可事已至此,再开口说怪罪也是不顾两家脸面,也让小两口心里隔阂。
回来之后,她连夜让人去调查那天到底是什么事儿绊住了女婿。
“那天的事儿娘查了,他是有事儿绊住了,女婿如今在五城兵马司,掌管城内的安危要务,那天城内多处骚乱,确实不太对劲,他身在这个职位,也只能尽职尽责。”
沈书仪点头表示明白,只是神色从平淡变成了疲惫。
“娘,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我在乎的难道是这些吗?”
她语气愈发沉闷。
“他当然可以尽职尽责。”
“谁又能怪罪他呢?”
“可那天那么特殊。”
“他原本可以做到更好的,只是他不愿意罢了。”
沈书仪眼神逐渐飘忽,她要的是态度,可是宋恒越却是那个态度都敷衍的人。
如果是真的在乎,前一天不能请假吗?
在五城兵马司,宋恒越头顶上只有一个上司,而且为人比较豪爽正直。
把事情交在他手上必然不会出错。
这件事情真的有太多的解决方法。
可是呢?
宋恒越怎么做的?
没有一个消息,让满府人空等。
沈书仪当天抱着不懂事儿的明宣,心犹如浸进冰天雪地。
宾客的议论,家人的焦急。
一样一样都是万年的寒冰一遍又一遍刺入她的心头。
可更为寒心的,还是宋恒越的态度。
她明明有表明自己介怀的地方,只要宋恒越是真的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并且愿意为之改变。
沈书仪哪里有不应的呢。
可是两人的沟通就像是天中的飞鸟和水中的鱼,两不相交。
宋恒越不懂她,宋恒越也觉得沈书仪不懂他。
何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冤孽呀。”
“当初我们本也不想高攀庆王府。”
“可是皇上有这种想法,特地找你爹去问,事到如此我们又怎么能够拒绝。”
“更何况…!”
何氏没说完,沈书仪低下头。
更何况沈书仪当初对宋恒越是真情实意的,她比宋恒越小两岁,又曾经就读过一个书院。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的心落下了。
但就算如此,沈书仪也没有非要嫁给宋恒越不可,但是因为皇上的想法,两人又私下见了一面。
宋恒越说了,他是愿意成婚的,还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个时候还不懂什么是婚姻的少女沈书仪自然懵懵懂懂又高高兴兴的应了。
她觉得他已经放空了心,她嫁过去至少也能相敬如宾。
想到这些往事,沈书仪叹了两口气,又露出笑容。
“娘,你别担心,女儿如今已经想通了,其实我作为世子妃,是不需要他的心的。”
他们是圣旨赐婚,她的位置坐的稳稳的。
何氏原本还打算在劝几句,可是看到女儿的样子又好像不是作假。
心里面如同被酸水泡过,伸手搂过沈书仪。
“娘真后悔啊。”
她这个女儿从小就沉稳,却也执拗,她能够放下,想来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沈书仪懵了一会,听着母亲的抽噎声,心中难受。
“娘,你别伤心,我现在有明宣,又能管着庆王府,庆王妃又和善,没有哪样过的不好的。”
何氏转过头抽出手帕擦了擦眼泪。
“你能想通就好。”
她但愿自己女儿能有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如果没有的话能够收心自己过好自己。
沈书仪在淮阴侯府待了一整天,回到庆王府,在正门口就和骑马而归的宋恒越相遇。
“世子下值了?”
宋恒越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她,点头。
“嗯。”
“你今日去了哪里?”
沈书仪跟他并步往府里面走,闻言回答道。
“回了一趟淮阴侯府。”
宋恒越回头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儿子,又问。
“岳母身体可好。”
你来我往的寒暄了几句。
夫妻两个去正院拜见了庆王妃,宋恒越去了前院,沈书仪回了明月居。
等沈书仪洗漱完准备上床休息时,宋恒越迈步走了进来,轻轻地看了一眼沈书仪。
很是平淡的说道。
“今晚我在这儿休息。”
沈书仪听到这话眉头紧锁,宋恒越嘴角微勾,“怎么?世子妃不愿意吗?”
看他这副微带着戏谑的模样,沈书仪气不打一处来。
“世子难道没有自知之明?”
既然都知道不待见你了你还来干什么。
以前也不见你多乐意来呀。
四五天才来那么一次,搞得就跟宫里的皇上宠幸嫔妃似的。
宋恒越走到床榻上坐着,“我需要什么自知之明,我来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沈书仪看着霸占了床榻的男人,忍了又忍。
看着气得脸色都变了的沈书仪,宋恒越心里终于舒坦了一些,这几日他心里面总是压着。
“难道不是吗?”
“世子妃这几日倒是越发矫情了,连夫君都不喊了。”
沈书仪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忍,忍,忍。
“怎么?连看我都不想看了。”
沈书仪猛地睁开眼睛。
忍不了,忍不了
“世子可真会说话,矫情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是像世子子这样的吗?”
“天经地义又是什么?”
“难道就是天经地义告诉你,可以随便敷衍自己儿子的周岁宴?连句话都不带有的。”
宋恒越哼了两声,“我就说你还在生气,这几日还装的挺像。”
两人都是火气四盛。
沈书仪也呵呵两声,“世子才装呢,平时不是沉默寡言吗,怎么在讽刺自己妻子的时候就变得能言善道了?”
她被气的肝疼。
宋恒越把人拉到自己怀里,“算了。”
听到他这副略带包容的语气,沈书仪更生气了。
挣脱他的怀抱还推了他一把。
“算什么算,你怎么好意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