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梳洗毕，黎滢雪叫来院子中侍弄花草的丫鬟青荷。

“小姐。”青荷进来。

“青荷，我想吃糖炒栗子，你去外面帮我买来。”

黎滢雪一边说，一边将几粒碎银和几张银票递到青荷手里。

同时，又将昨晚的画像交给她。

压低声音道：“去铺子里找吴掌柜，告诉他画中这个人如今在京城，身份可能是乞丐也可能不是，让吴掌柜派人找找看。”

青荷将画像放进怀中，“是，小姐，奴婢知道了。”

看了手中的银票，她不解问道：“奴婢这一趟根本用不到什么银子，小姐为何给奴婢这么多银子？”

黎滢雪低声说：“一会儿办完事，你再去一趟黑市。”

“去黑市？小姐想买什么？”

黎滢雪思忖了一会儿，道：“玉如姑娘那，我想有个功夫同你一样好的人护在她身边。”

“是，奴婢明白了，奴婢定会给小姐办好。”

黎滢雪点点头。

“去吧，早去早回。”她恢复了音量。

“是，奴婢这就去。”

青荷是两年前黎滢雪从外面买回来的丫头，说是身世可怜便带回来了，顺宁侯和侯夫人都没说什么，不过多一个丫鬟而已，只吩咐她好好服侍小姐。

实则，青荷是她花大价钱从黑市买回来的杀手，一身功夫，尤其轻功极好。

成衣铺里的吴掌柜和几个伙计也是她的人，是她这三年陆续买来的杀手或是死士。让他们帮她寻找当年府里家仆的下落。

她不能常出府，青荷便是她和衣铺之间最好的传话人。

青荷刚出去不久，青萍就进来了。

“小姐，二小姐打发青仪来问可收拾妥当了，她等你一起去给老夫人和夫人请安。”

老祖母开明，向来只让孙辈们初一十五去给她请安，今儿恰是六月初一。

黎滢雪笑着站起来，“走吧，我们去找二姐姐。”

姐妹两人到容宁堂的时候，屋里已是欢声笑语。侯夫人杨氏、二婶娘罗氏、大嫂叶雨蓉、还有大姐姐都在，侯爷、二叔和大哥已去上早朝，二哥则去了国子监。

看见她俩进来，杨夫人笑着轻斥：“就你们两个小的贪觉，这都日上三竿了。”

老夫人笑道：“能睡是福，况且又没什么事。”

黎滢雪和黎欣雅忙向老夫人、杨夫人等人逐一行礼请安。

“二丫头、三丫头，快给你们大嫂嫂道喜。”老夫人含笑道。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是道什么喜。

杨夫人和二婶娘只是笑，大嫂叶雨容面色微红，却也满是喜色。

黎欣瑶笑着过来一左一右拉她两人的手向叶雨容走去。

“大嫂嫂有喜了。”

黎滢雪和黎欣雅又惊又喜，“我们要有小侄子了？”

“恭喜大嫂，添丁添喜。”

“谢谢两位妹妹。”

叶雨容面容羞怯，刚要站起来回礼，黎滢雪和黎欣雅忙按着她坐下。

一屋子人，个个含笑带喜，最开心的当属老夫人，她二儿子媳妇即将临盆，孙儿媳妇如今又有喜了。

人老了，就喜欢一家子整整齐齐，儿孙绕膝子孙满堂。

黎滢雪跟大家一起笑着，眼眶微红，只觉得京城里再也没有比顺宁侯府更好的一家人。

午后，黎滢雪和黎欣雅随杨夫人来侯爷和夫人院子。

刚坐下来，黎欣雅就先问道：“娘，昨儿爹跟你说了没？”

她问得没头没尾，杨夫人听得云里雾里。

“你爹跟我说什么？”

黎欣雅看了黎滢雪一眼，忙道：“昨儿爹爹说要找人写几个故事，再请说书先生来家里说给三妹妹和我们听。还让请姨母、舅母和定国公夫人一起过来听，爹没跟您讲吗？”

杨夫人笑起来，“你爹这么忙，哪有空闲管这事？定只是说说罢了。”

“才不会，爹爹既然说了，肯定会放在心里，不是说说而已。不然等爹爹回来，娘再问问爹？”

“好，那等你爹回来，娘问他。”

“娘你真好。”

杨夫人点了点她的额头，嗔道：“娘若是不问，是不是就不好了？”

黎欣雅红了脸，“哪有，娘怎样都好。”

杨夫人轻轻抚摸她的头发，“雅儿是真想听说书，还是为别的？”

“娘……”

黎欣雅窝到侯夫人怀里撒娇。

杨夫人搂着她，笑道：“好，娘不问了，这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小孩一样，没你妹妹稳重。”

黎欣雅悄悄给黎滢雪扮了个鬼脸。

黎滢雪立即笑道：“娘，二姐姐羞我。”

“好孩子，娘替你教训她。”杨夫人作势就要揪起黎欣雅的耳朵。

黎欣雅连连告饶，“娘，我错了，三妹妹，姐姐以后再也不敢了。”

“看你以后还欺负你妹妹。”

杨夫人自是没有真的揪女儿耳朵，只是将她从怀里拉起来，放她到一旁坐好。

正色道：“过几天是昭庆侯夫人生辰，已经下了帖子来了，说让我带你们两个也一起去热闹热闹。”

“昭庆侯府？”黎欣雅不知想到了什么，皱了一下眉。

“怎么了，雅儿？”

黎欣雅摇摇头，看向黎滢雪，“三妹妹想去吗？”

黎滢雪低声道：“我听娘和二姐姐的。”

杨夫人看了看两个女儿，昭庆侯夫人让带她们一起，想来也是有相看的意思。

黎欣雅和黎滢雪都还没有定人家，多相看相看也是好的，何况昭庆侯府也是世家大族，如若能成，倒也不错。

“那就跟娘去一趟吧，多走动走动。正好前儿得了几匹好料子，我让绣娘给你姐妹二人一人做了一身衣裙，快跟我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是。”

两人跟在杨夫人身后，黎欣雅有些心不在焉，似有心事。

黎滢雪悄悄拉着她衣袖，用目光向她询问。

黎欣雅只是笑着摇摇头。

……

玉堂春里，洛清素一身素衣，正执笔写着什么。

门忽然被轻轻推开，小丫头禀报：“姑娘，大公子来了。”

洛清素连忙放下笔，面露欢喜，起身迎上去。

“奴家见过大公子。大公子可有好些时日没来了。”话语中含娇带嗔。

梁斯禹用折扇轻轻挑起她下巴，似笑非笑道：“怎么？怪本公子冷落你了？听说本公子没来的这些时日，你可也没闲着，接了不少客。”

洛清素面含羞赧，“那妈妈安排的，奴家有什么办法，不如大公子去跟妈妈说，让奴家只伺候大公子一人？”

梁斯禹捏着她的脸，满目皆是轻佻，“如此绝美一张脸，如此令人销魂的身子，岂可我一个人独享？”

洛清素身子微颤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伸手就要为梁斯禹宽衣。

梁斯禹一把抓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洛清素愣了一下，攀上他脖子，眉眼含俏，“大公子不想奴家吗？”

“本公子今日来，另有别事问你。”

洛清素从他身上下来，转而去给他倒茶。“大公子要问什么？”

梁斯禹坐到她方才坐的椅子上，看了眼未写完的簪花小楷，抬眼注视她。

“本公子有一事十分好奇，你曾经的好姐妹赵凝婉，怎么会成为顺宁侯府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