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现代言情 南柯旧梦:大佬他恋恋不忘

第3章

  

第二天下午她没有加班,她去了八宝山的人民公墓,去看望了那个令她一生愧疚的女孩儿,红色玫瑰的花瓣在阳光下闪耀着微弱的光芒,如同那个女孩曾经灿烂的笑容。

她默默地坐在墓旁,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时光如今已成为遥远的过去。

夜幕降临,她才缓缓起身离开。

日落时分,整座城市淹没在天边夕阳余晖下,像一张剥开的绚丽糖纸,折射出五彩的霞光。

行驶在回去的路上,街边霓虹从窗外呼啸而过,仿佛胶片倒带,尽数映在脸上,又匆匆退去。

这些年她爱上了黑夜,那些孤独的夜,她慢慢的学会了与自己和解。

蒋棠在楼下的超市买了点吃的,回到家儿子给她打了电话,徐斯说过段时间就可以让孩子回来陪她,他在国内有个案子需要处理,儿子可以一同带过来,这次时间能久一点。

说起孩子蒋棠犯了愁,她并没有忘记自己是因为什么回来的北京,可偌大的城市,又隔了许多年,她该从哪里下手呢?再者就是她并不想让某人知道这件事。

蒋棠将车停在公司楼下的停车位,今天早晨她慌慌忙忙起床看错了时间,比平时来公司早了一个小时,来到公司她都被自己蠢笑了,她看着手腕上那块有些年头的手表。

这表还是当年她毕业时,谭彦清送她的毕业礼物,这块手表是国内一线品牌的基础款,表盘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装饰。

蒋棠见到的第一眼非常喜欢,她和谭彦清的品味相同,只喜欢简单高效,这块简简单单的手表陪着她走过了这许多年。

这些年并不是她不想换,只是她的经济能力也不允许她去这样消费,当年两人恋爱时,谭彦清送她的许多东西都被留在了北京那栋房子里。

她只带走了她自己。

跟着顾政南工作并不轻松,他除了公司的事情,还有许多产业需要打理,蒋棠每天除了安排好他的行程,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也需要处理。

周五下班的时候,顾政南大发慈悲,周末给了她两天双休,这让蒋棠难以置信。

“怎么,不想休啊?你要是想来工作我也不拦着你。”

闹着玩呢?其他人都休息,她为什么不休。

“不是,我就是觉得顾总太体贴下属了,我从没遇到这么好的老板。”

顾政南意味深长的盯着她“那你觉得我和舟子谁好?”

这是道送命题,蒋棠想也没想的说。

“当然是您!沈砚舟怎么能和您比,他和您不在一个档次。”

顾政南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心满意足的让蒋棠退下了。

楚牧这段时间对蒋棠不论是工作能力,还是为人处事都感到佩服,自从蒋棠来了,他挨骂的次数都少了,以前新来的女助理一惹老板不高兴,他这个男秘书也跟着遭殃。

看来老板还是对她这种条件的比较放心。

下午三点多,天空湛蓝高远,空气里无声地翻滚着热浪。

蒋棠带着做好的鲜肉月饼和狮子头去了花园胡同,赵庆方老先生见到她来很是高兴,老人有个儿子远在东北的军区,院子只有他和一位上了岁数的保姆居住。

见到她来,老先生很是高兴,蒋棠拿出亲手做的月饼。

“爷爷,一直没得空来看您,今天做了狮子头给您赔罪。”

赵庆方迫不及待的让保姆给他盛了一个品尝。

“丫头啊,手艺还是那么好,这几年我就想这口啊。”

蒋棠满脸的歉意:“爷爷,这几年让您担心了。”

赵庆方轻轻摇着头:“只要你好,别的什么都不要说。”

蒋棠感激的看着老人。

院子里种了两棵西府海棠,夏天的季节只能看到一片嫩绿,她还记得,以前春天的时候来这里,嫩叶小枝的顶端,粉白色的花朵拥簇着一团一团地开着。

许多年了,她总是忘不了这里。

见她望着窗外的树发呆,老人深深叹了口气,喃喃道。

“这两棵树还是去年冬天彦清帮我修剪的,我老了,许多事力不从心了。”

蒋棠怔怔的望着院子里。

“他,经常过来吗?”

“每个月都来,来了陪我坐会儿,喝喝茶聊聊天,然后就走了。”

她不再说话,老先生拉着她去了书房,每天下午他都会在这里坐会儿,练几张书法。

房间木质的办公桌靠在泛黄的墙边,墨宝收拾得整整齐齐,桌上一支乱放的笔都没有,一派军人的习惯。

唯一的装饰品,是墙上挂着的相框。蒋棠抬起头,在看清照片的一刹那,她只觉得天崩地裂。

像有人活生生地将她的心从胸腔里挖出来,放在手心里,然后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捏!

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承受,仿佛身体在这一刻受到了重创,同时发出痛苦的叫嚣声。

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斩断了七情六欲,不再受情感的左右,但就在这一刹那,绝望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将她彻底吞没,让她感到窒息和无助。

蒋棠强行将自己的血和骨一点一点拼回来,然后强迫自己再一次看向那张照片。

老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照片。

“一直没摘,总觉得留个纪念也是好的。”

蒋棠仰着头,沉默地注视着他的照片。他依旧英俊逼人的脸,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嘴。一束阳光从窗口切下来,他在明处,她在暗处。

她认真地凝视他。

过往的岁月只在一刻就无法挽回地坍塌了,原来对她而言,他已经变得如此陌生。

那时,天清澈如水,不染半点尘埃,一如他们心中的彼此。

年少的时候,她天真的以为两个人可以永远的走下去。

这一刹那,那些早已尘埃落定的过往,似乎卷起一阵细微而陈旧的风。她闭上眼睛,才终于肯承认,时光的大河漫漫,早已让那些爱恨情仇变成上一辈子的事了。

而今生今世,他和她路归路,桥归桥。

“爷爷,我的事您别说太多,我不想让他知道。”

见她如此坚持,老人不好多说。

沈砚舟今天出院,被父母强制性的押回了家里,谭彦清兄弟俩来看他,没想到顾政南也在这里,这下只差在上海出差的周聿了。

见顾政南最近悠闲的很,沈砚舟有些好奇。

“你最近怎么这么闲?公司不忙?”

顾政南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他缓缓道。

“还行吧,找了个好助理,什么事都安排的很好,最近这工作是越来越轻松。”

沈砚舟脸色阴沉下来,他愤愤道。

“那是我的员工,你还好意思说!”

顾政南对他坦然一笑:“谢谢你啊。”

谭云承在一旁问他:“你不怕她有什么别的想法?”

“孩子都四岁了,她能有什么想法?她有自知之明,要不是因为这个,我还真不放心。”

沈砚舟冷笑着开口:“她不是那种人。”

谭彦清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幽深眸光中泛起骇人的冷戾:“什么孩子?”

顾政南只能将实情告诉了他,在听说蒋棠未婚生子后,他眼中的寒意更甚,吓得沈砚舟给顾政南使眼色,示意他闭嘴。

谭彦清冷眸扫向一旁的沈砚舟:“你倒是向着她。”

沈砚舟难得的多了一丝正经,他轻声说着。

“彦清哥,我知道你恨她,可蒋棠毕竟是我朋友,我以后尽量不让她见你,她说了在北京办完事就走。”

谭彦清明白沈砚舟和蒋棠的关系,他也不会计较这些小事儿,索性随着他去了。

沈砚舟见他没生气,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蒋棠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在赵庆方这里见到那位。

临近傍晚,她站在院子里准备离开,忽然四合院的门被推开,蒋棠回头望去,就看到了谭彦清。

他是标准的上下身比例,肩宽腰细,四肢修长。浅灰色衬衫下摆系入笔挺的西装裤中,黑色的皮带勾勒出劲瘦有力的腰线,一双长腿连迈步子都让人觉得十分优雅。

谭彦清进了院子后才发现她也在这里,冰冷的眼神瞬间又附上一层寒意,但不过片刻已隐藏起来,和赵庆方客气的打招呼。

赵庆方见到他过来非常高兴。

“来的正好,这丫头今天给我送来了好吃的,你尝尝。”

谭彦清没有为难她,但也没吃她做的东西。

蒋棠尴尬的笑笑,心想这老头能不能少说两句,她默默的坐在角落里,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看到桌子上的月饼,老人有些伤心。

“丫头啊,今年中秋别回去了,咱爷孙俩都是一个人,你陪我在这过吧。”

谭彦清听到这话抬头看向角落里的女人:“一个人?”

赵庆方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悲痛。

“小棠的母亲去年过世了。”

谭彦清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攥住,收缩成一团,那种感觉,犹如钝刀,一下下地在他的心上切割。

“什么时候的事?”

蒋棠淡淡的回道:“去年秋天。”

她的声音微抖,说得如此悲伤,仿佛风中漂浮地破碎柳絮,随时就要随风散去。

谭彦清毫不避讳的看着她,只有他知道,蒋棠和她母亲的感情有多好,她年幼丧父,和母亲相依为命长大。

她母亲为了她,终身未改嫁,只一心一意抚养着她长大,当年两个人恋爱时,她毫不避讳的将两个人的关系告诉了家里,她说妈妈是最疼她的人,她喜欢的人家里不会反对。

那时谭彦清对于她的坦诚感到非常高兴,以至于后来她妈妈把家里的户口本放在她这,他们两个人在民政局差一点就结婚,

可谭彦清不知,如今这世上只剩她孤身一人。

蒋棠忽然感觉到一阵凝视,抬头就见到谭彦清探寻过来的目光。

说不清,道不明。

那目光似乎带着一种特殊的魔力,像是没有边界的深渊无底洞,不管不顾地将她吸附进去。

她有一瞬间的慌张,但又立刻被清醒的理智压抑住了。

赵庆方留二人在这里吃晚饭,蒋棠想也没想的拒绝了,闹呢,让她和谭彦清坐一起吃饭,那是吃饭还是吃她,要知道她现在能安稳的坐在角落里,纯属谭先生懒得理她,他这样的人,想要什么是他得不到的,从小到大肆意潇洒,日子过的顺风顺水,也就是她,让他丢了迄今为止最大的面子。

出了院子两个人都有些沉默,谭彦清见她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心底生出一股无名火。

“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怕什么?”

蒋棠抬起头看他,面色平静无波,说话的声音淡淡的。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不想看见我,我还是降低点存在感比较好。”

谭彦清嗤笑一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蒋棠扯了扯嘴角不再说话,说多错多,她害怕惹怒了这位大爷,她很早就知道,他们这样的人,没有不敢做的事情,也没有得不到的人。

“你母亲是?”

蒋棠知道他是问母亲是怎么去世的。

“癌症。”

谭彦清神色一愣,倒也没再问她,她也不说话,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胡同口走去。

“你怎么来的?”

蒋棠说:“打车。”

谭彦清不经意的侧身,又看到了她手腕上的那块手表,这表真是有些年头了,白金的表带上可以看清明显的磨损。

蒋棠是看着谭彦清的车子远离视线后才走的。

北京仲夏的气温持续上升,黄昏的空气中热潮滚滚。

蒋棠走在清幽安静的巷子里,身上的团团暖气消散,心底的丝丝凉意袭来,抬头看一眼,天空已经黑了下来,犹如她此刻的心情。

道路两旁的商店亮起了灯,她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路上。

站在路口处,蒋棠心口一滞,说不出什么心情。灯火辉煌的尽头,他斜斜的靠着车门,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他深邃黑眸一直看着蒋棠,打火机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深刻五官格外清晰。

蒋棠迟疑了一下,她知道今天自己逃不过去的。

车门关上,车厢里有淡淡的烟草气息。

谭彦清看了她一眼,天气炎热,她身上穿着简单的白体恤,牛仔裤,伶仃的手腕,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终于离得近了,细细看她的脖颈上戴着一条白金项链,高领的体恤将她的领口藏的严实,谭彦清并没看清她项链上挂着什么。

谭彦清没问她去哪儿,蒋棠也不敢跟他说话。

过了绿灯,往前行驶,到路口,谭彦清打着方向盘拐弯。

没有人再说话。

这种安静让蒋棠觉得不太舒服,她靠着窗户,脸朝向窗外,看着外面天色渐渐黑下去,霓虹鲜艳。

汽车行到一幢别墅门口停下。

车里的两人默默无言地坐了会儿。谭彦清揉了揉额,率先下了车。

那座别墅装修得极其奢华,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主人的品味和财富。从宏伟的大门进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敞而明亮的大厅,地面铺着华丽的大理石,天花板上悬挂着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墙壁上挂着一幅幅价值不菲的艺术品。

谭彦清这样的人,在京城是极为低调点,近些年来他很少出现在大众视野,很多工作也退居到幕后。

蒋棠进来后坐在沙发的角落里看他。

这种由经历沉淀而来的气质,即使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名牌的Logo,也一样让人感觉得到身份显赫。

这么多年过去了,蒋棠以为,他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别墅的后花园也是一大亮点,盛夏的季节,绿树成荫,鲜花盛开。

谭彦清指了指后面的花园道:“喜欢?”

蒋棠心想这么好的房子谁不喜欢,除非脑子有泡,心里这么想,她不敢说出口。

“挺好看的。”

谭彦清的手机响了,他直接进书房接电话,蒋棠自己坐在富丽堂皇的客厅沙发里,一颗心忐忑不安。

这通电话打了很长时间,蒋棠就一动不动的坐了多久。他从书房出来,看到她犹如受惊的小猫一样坐在那里。

谭彦清坐进沙发里,按了按眉心,脸色有点倦。

“一起吃晚饭?”

“不了。”

谭彦清眉头一皱,满脸的不屑:“我不松口,你走的了?”

蒋棠知道今天肯定得发生点什么事,要不然她全须全尾的回去,这不是谭彦清的风格。

“谭先生现在还对有孩子的女人感兴趣?年龄大了眼光变了吗?”

蒋棠坐在他的对面,看了他一眼,面色平静无波,实在分不出喜怒。

谭彦清从茶几上拿烟,嘴角挑起了一丝微微笑意,看起来却有种诡异的狠戾。

“听说你孩子父亲是美国人,当初和你那个青梅竹马爱的要死要活,我好人做到底成全了你俩,怎么?没成?”

蒋棠微微一笑,神色淡然,只给他来了一句。

“干你什么事?”

谭彦清望了望她,忽然说“蒋棠,你应该庆幸当初我和你没领证,要不然你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是,我挺庆幸的,这么多年了,还能活着在您面前晃悠,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这个垃圾还且得活呢。”

谭彦清看了她一眼,竟然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眼眸中满是厌恶。

蒋棠看到那个眼神,她就明白自己成功了。

她认真地凝视他。

过往的岁月只在一刻就无法挽回地坍塌了,原来对她而言,他已经变得如此陌生。

喉咙干涩,仿佛正被什么东西堵着,上不下来,下去,可是一颗心却陡然往下坠了坠,五脏六腑都被撞得隐约疼痛。

蒋棠终究是陪着他吃了晚餐,高档的西餐厅里。

剪裁得体的西装将男人的身形衬得异常高大英俊,吊灯的光线将他五官棱角描绘得有深有浅,特别是眉眼,深邃如旋涡,仿佛稍不留神就会被卷进去。

谭彦清见她只叉了两口沙拉便不再动。

“吃不惯?”

“胃疼,吃不了这个。”

谭彦清蹙眉看她:“刚才怎么不说?”

蒋棠咧嘴笑道:“陪谭先生吃饭,当然得合您胃口,我晚上吃的少,您不用管我。”

谭彦清听到她这阴阳怪气的话语就生气,气的不顾形象将手里的刀叉一扔。

“你真会败人心情!”

蒋棠微微低下头,不敢再说一句话。

“你现在一个人住?”

“嗯。孩子回去了。”

“在美国好好的,为什么回来?”

蒋棠愣了一下,随后道。

“去年我妈生病我回来照顾她,我还有点事没办完,办完再回去。”

谭彦清问:“什么事?”

蒋棠疑惑的看他,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朋友的事,她在国外不方便。”

谭彦清没再问,她也没再说,安安静静的吃完了一顿饭。

这顿饭吃的蒋棠有些感慨,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和谭彦清还会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吃饭。

谭彦清送她回家,车子停在小区门口,见到她住的环境忍不住吐槽。

“住的这是破地方?你的钱都花哪去了?不知道找个好点的地儿?”

蒋棠坐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她生怕谭彦清再继续问下去。

谭彦清懒得看她这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挥挥手让她下车了。

蒋棠如释重负,逃也似的离开了。

看着那道瘦弱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谭彦清发动车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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